我刚放下棺材板,老瞎子就像等不及了一样。把手伸了进去,我也急忙把油灯对准了里面。
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立马全身被电击了一样,一阵阵发麻。棺材里确实躺着一个呢,但是是一个女人,是那个我已经第三次见到的女人,正咧着嘴瞪着眼看着我,舌头以前拉到了胸前。红色的是衣服没错,但是根本不是新郎的衣服,而是她穿着的女式嫁衣。我心里无比的紧张,这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老瞎子他根本看不到这一切,依旧把手往里面伸。我突然反应过来,哎,对呀,这他妈不会也是幻觉吧?
不对,如果是幻觉,我刚才拿起来的棺材板确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老瞎子也知道这里有棺材,说明棺材是确实在这儿,那棺材里的女人?不对,这也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但是老瞎子他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还是把手往里伸,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他,只见他把手伸向了那躺着的女的的两腿之间。
看到这一幕我脑子里真是一万个问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精神错乱了。
然而,就当我看见老瞎子的手快摸到女人裙子的时候,他就像踩了一脚急刹车,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我好奇地看向他,他脸上的表情被黑眼镜掩饰太多了,我并不能察觉多少,但是我发现他的手臂上似乎是多了点儿什么,我仔细一看,有一只手正把住了他的右胳膊。
我心里不禁做起了排除法,首先,不是我,因为我还没傻;这个姿势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左手;再其次,也不可能是傻子,他两只手还拉着我的衣服呢;也不是棺材里的女人,她除了睁眼抬头,双手却放得好好的;也不是幻觉,老瞎子被这只手结结实实地弄停下了。
那……
我连忙举起油灯,只见一把锃亮的斧头挥了过来,我急忙下意识地向后闪躲,可这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那利刃一下子剁在了老瞎子的手臂上,随着他的一声惨叫,鲜血迸发,老瞎子也倒在地上,还有几滴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朝那边看过去,只见老石的儿子,右手拿着斧头,左手正提着老瞎子的一大根胳膊,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染着很多血污,正站在那儿用瞪圆的眼睛看向我和傻子。
看到这景象,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我们面前,但是此时他恐怕不是那么对劲。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周围只有老瞎子躺在地上的呻吟声,别无其他动静。
突然,老石的儿子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咚咚两下惊得我又是往后微退,心跳不已。但是他似乎暂时没有冲过来的想法,只是慢慢对着棺材里面俯下身子。
我想过去看看老瞎子的伤情,我觉得对我们而言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出去,人被剁了一根手臂能活多久我真不知道,但是不抢救迟早要死。但是想去又不敢去,那边小石的一举一动还是让人费解,他俯下身子之后慢慢地跪了下来,然后把手伸到女人的头部,开始抚摸起来,样子似乎十分的怜爱,但是那女人的脸还是那么狰狞,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爱”。虽然他此时看起来没那么有杀气,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爬起来对着我们就是一斧头,我反应快点能躲过去,傻子好在可还闭着眼呢。
我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赶紧找到出路,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法带着老瞎子一起跑,我和傻子也得跑出去,困在这里就像和一只狮子关在一起。
我拿油灯,四处环顾,但是周围过于黑暗,什么门也看不见。所以我只知道我们身后的那扇门,从那里可以下楼梯,然后再从一楼跑出去。
此时老瞎子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声响,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的计划是先带傻子跑出去,反正没几步路,出去之后再搬救兵进来就老瞎子,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躲进来几个人不管小石多“神勇”应该也能把他摁住了。
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老瞎子,但要是我们两个去拖老瞎子,如果遭遇危险,如果我和傻子不能制服小石,我们三个有可能都交代在这儿。
事不宜迟,我挤着身后的傻子,慢慢向后退去。渐渐地,小石和老瞎子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我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生怕他突然冲出来伤人。
这几米的距离仿佛是几千米,终于,傻子被后面的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我知道是到门边儿了,这时候是不可能指望傻子了,我立马转过身,看准了门一把推过去。
然而,我被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推了回来,才发现自己傻了,这门是向里的,我赶紧拽着把手把门往后一拉,然而我并没有听到嘎吱一声。
我又试了两下,纹丝未动。他妈的,这门就像是被锁住了一样,但是我又看不见开锁的地方,这什么鸟门居然从里面打不开?总不可能在外面上锁或者插了栓子吧?
我心里万分着急,但是我立马意识到周围的危险,赶紧把目光从门上移开,环顾四周,生怕刚才的动静会把小石招过来。
还好,我转头看去,四周还是非常安静。我心里有些埋怨老瞎子,算出来了老石儿子要出事早点拦住不就行了吗,为啥把他放进来,现在整得自己重伤,我们也如此危险。
但是埋怨归埋怨,我抓紧时间去思考从这里脱身的办法。这扇门已经堵死了,看它这个结实的样子踹也够呛能踹开,那就只能另寻出路了。
可是这屋子里,还有别的出路吗?一般这种单个儿房间应该是卧室之类的,那就只有一个进出口,那我们就被堵死了,这是最坏的情况。如果不是卧室,而是其他房间,那就是通向其他房间的,但是我们进了那些门,也是离出口越来越远,同样危险。
但是无论如何,我决定还是得去要找一找,总不能在这里等死。但同时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刚才还能听见老瞎子的喘息呻吟声,此时已经没了动响,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难不成他已经不行了?
我知道此时不能再犹豫了,就算他没死也撑不了太久。
我拉着傻子,贴着墙壁,用余光观察有没有其他门,剩下的精神就警惕四周围。
走了两步,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连忙回身用油灯向门上照过去,唉!刚才的血手印呢?
不好,又是幻觉!
我心里真是不停叫苦,现在除了拿东西砍人的小石,还有那口棺材是真的,其他的真真假假我真是一点都分不清了。刚才血手印是幻觉,还是此时的门是幻觉?
我用油灯再墙上寻找那个血手印,可是并没有。不过也不奇怪,门可以是假的,手印也一样,可能刚才“有”是假的,也可能现在“无”是假的。
我真是恨自己,如果智商有180,是不是就能整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了呢?
我让傻子继续拉着我的衣服,闭着眼睛跟着我。我回过头,用手带着一些力道摸着墙,如果是门必然不会跟墙一样。
果不其然,我顺着刚才的方向,一路摸过去,在最有可能的位置上仔细探索,突然觉得手上有一些滑腻,我收回手来一看,是一些黑糊糊的东西。不过我现在只敢相信自己的触觉,这滑腻的感觉十有八九是血才会有的,这个高度应该也是血手印的高度,于是我几乎是扣着缝去拉眼前的墙壁。
功夫不负有心人,吱呀一声,门果真就被我打开了。然后,门后边并不是过道,也不是楼梯,而是小石的侧身,他在光亮中停下脚,慢慢转过那张带着邪祟表情的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敌不动,我不动,说实话他不动我也真的不敢动,他并没有像我预感得那样冲上来,而是静静地用两只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发毛。我不禁把眼睛向下转移,去看他的手上有没有拿家伙,我不是一个经常打架的人,但我也深知,两个正常人打架,处于下风的人手里只要有了武器,战斗力就会瞬间提高,何况这是个不正常的人。他现在砍人胳膊都是轻轻松松,我还是被动防御,拼了命也未必打得过他。
然而,他沾满血污的手上并没有拿斧头,而是握着别的什么东西。
我仔细瞄了一眼,看清楚时心肝不禁颤了一下,左手右手一边一个,是两颗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先进来的两个娘家兄弟的,此时断口处还在往外冒着鲜血。
我一阵恶心,上次这么想吐,还是在洛阳古墓的刀阵里。
正当我腹中翻涌之时,小石已经把两颗脑袋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