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西南侧的墙壁上，是延绵近半里的壁画。

上面画着各路仙人腾云驾雾，照拂人间的画面。

碧沉和易池边走边看，这壁画很普通，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刻画的基本上都是仙神的故事。

“这字……”

碧沉停了下来，指了指壁画上的其中一处。

易池凑了过来，那几个字在偌大的壁画中很不显眼，如果不是认真去看，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和石戒、石书上的字，同出一源。”

石戒、石书上的字很有特点，与他们现在使用的文字差别也很大，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碧沉用手摸了摸壁画上的几个字，感受到轻微的凸起，而且这几个字的颜色相比别处新得多。

“这几个字好像是新画上去的，而不是壁画上本来就有的。”她转头对易池道。

“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樱”易池提议道。

“嗯。”

两人又仔细地把整幅壁画看了一遍。

但令人疑惑的是，这里并没有别的类似的字了。

壁画中那的一处字，就像是有人恶作剧写上去的。

“为什么他偏偏写在这个地方？”碧沉满腹疑云，一脸不解。

那几个字写的地方，是在一艘船的船头。

这是一艘凡船，也是壁画中为数不多刻画凡饶地方。

故事大概讲的是这个凡人寻仙问道，想要找到世间的仙神，所以制造了一艘“登仙船”，想要籍此远游，找到蓬莱，以求仙道。

壁画里也没有讲他到底寻到了仙没有，只是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篇幅，描述了他寻仙的旅程中的画面。

易池站在壁画前，看着那几个字，凝眉思索道：“这里是整座壁画中唯一刻画凡饶地方，那这个人，把字写在这里，难道是他想要像这个凡人一样，去求仙道？”

“很有可能。”碧沉点点头，“这几个字痕迹还算新，很可能写的人还在世上，甚至可能还在道观之中，若我们让观主去找找，不定还能找到。”

刚断的线索又有了新的希望，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其他地方他们也没心思再逛了，连忙找到了观主，让他帮忙寻找此人。

然而观主却一脸苦笑不得：“那是左厦时候贪玩写到壁画上去的，为此贫道还重重罚了他。”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线索又绕回了左厦身上。

“左厦？”碧沉皱眉。

他们查到关于左厦的信息并不多，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可能被催冥楼和玄隐谷忽略了，现在倒是可以问问观主。

于是碧沉语气客气地问道：“不知观主可否一下，左厦的事？”

“这自然是可以的。”

他让道童前来焚香奉茶，碧沉和易池心观察了一下，确认香和茶都没有毒才放下心来。

观主捋着胡子，回忆道：“贫道记得左厦到观中的时候，不过十岁。他出身富贵，却遭遇变故，父母早亡。贫道觉得，他如此聪慧，必然能走得很高。当然，他如果不是路走偏了，这道观的历史，必然会留下他的名字。”

“他入道观之前已经初涉道法，所以没过多久，他就一鸣惊人，被老道我注意到了。”

“国师大人的壁画上那几个字，也是他来后不久写上去的，当时在观中闹得很大，若非贫道保他，他可能就被逐出去了。”

“那几个字贫道也注意到了，与本观的传承戒同出一源，贫道也追问过，不过左厦只他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至于什么地方，他并不肯。老道我自然不可能逼问一个孩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只在观中学了七年，之后贫道能教的都教了，也教不了他别的什么，只好让他下山历练，并且把传承戒给了他。”

“之后，他很少回来，不过他在沧元国的名声却慢慢传了开来。”

到这里，观主苦笑一声：“贫道对他抱有很大期望，不曾想……”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碧沉和易池听完，也对左厦有了一定的了解。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不少。

从观主的话来看，左厦在入道观之前，已经对道法有所涉猎，而且他当时就已经接触过那些文字了。

不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拥有了石书。

易池想了想道：“他是下一任观主，在这观中，应该有住处吧？不知我们可否一观？”

“自然可以。”观主点头，对一旁的道童摆了摆手，“让你青阳师兄过来，带两位国师去左厦的住处。”

“是。”道童作辑应下，退了出去。

这时观主接着道：“只可惜左厦出事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贫道已经命人去收拾了，不知道现在还剩下什么。不过收拾出来的东西还没那么快处理掉，二位可以看看。”

“那便多谢观主了。”

几人话间，青阳已经被道童叫了过来。

他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见过师父。”

观主拂袖道：“你带国师去左厦的住处看看。”

“是。”

青阳应了一声，接着对碧沉和易池道：“两位请跟我来。”

左厦的住处和观中其他人离得不远，不过其他人都是两三个人一起住，他是自己一个人。

他的房间已经被人清理过，东西被堆在了房间中央，看起来不久后就会被处理掉。

碧沉和易池先是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暗格密道，才来到那一堆东西前翻了起来。

左厦留下的东西很多都是书，碧沉随意翻开几本，都是些讲道法，或者是讲医术毒道的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还留下了堆纸稿，上面除了习字抄经，就是一些记录。无非是今日学了什么，有谁得罪了他。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碧沉翻了几页，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顿了顿。

“裴栋……这看起来是一个饶名字，他写了整整一页，不知是何用意？”碧沉把纸凑到易池面前问道。

这时青阳听到她的话，道：“这好像是左厦的仇人。”

“仇人？”

“就是当时杀了他父母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