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兀自冷笑一声,道:“碧沉姑娘,你跟我说更好?”
“如今殷嘲已死,荣安国必将大乱,如果易池也死了,天下就是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乱局。”
“这是他们布下的棋局,若下棋的人都走了……”
碧沉并不关心棋局,也不关心天下,她听到其中一句时,心骤然一抖:“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易池并没有死?!”
小巫撇了一眼地下易池道:“本来是死了,不过可以救活。”
“要怎么救?!”碧沉双目升起希望。
“你救不了。”小巫摸了摸嘴角的痣淡淡道,“去找你们大祭司。对,就是在你国师祭礼吓晕的大祭司。去找他,他会救的。”
“那殷嘲……”碧沉想的是既然易池能被救活,那殷嘲是不是也能救活。
小巫似是读懂了她的想法,道:“殷嘲不可能活过来。他早存死志,并无服用任何保命丹药。在看淡赌局之时,他就已经看淡生死了。”
“是吗。”碧沉看了殷嘲一眼。
她放下甲骨断魂匕,走到殷嘲身旁,心中怅然,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的执念,她的仇恨,在殷嘲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终结了。
“结束了。”她轻声道。
小巫一边收回红菱一边道:“你的实力尚未恢复,怎么把易池护送到大祭司那里?”
“还有催冥楼和玄隐谷。”
“那你以后呢?”
碧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当个平凡人也好。”
“在这里,也有殷嘲的拥护者,你很难走出国师府,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小巫提议道。
“什么交易?”
“我想要收他为徒。”小巫指着不远处,已经晕过去的傅良,“我记得他是你门上之人。”
碧沉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拜师之事,由他自己决定。”
“他拒绝了我。”小巫声音里带着一丝郁闷。
“我不会替他做任何决定。”
碧沉在宫殿内找出两瓶治疗内伤的药,给傅良服下。傅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碧沉的脸,他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警惕地问道:“殷嘲呢?!”
“他已经死了。”
“死了?”傅良不敢置信道,“怎么死的?”
“我杀的。”碧沉道。
“也好……也好。”傅良点点头,有些失神。小巫借机上前道,“不若拜我为师?”
“多谢姑娘,我不拜师。”
“我培养的人都是天下顶尖之辈,为何一个个都不愿意拜我为师呢?”小巫弹了弹身上的衣裳,“殷嘲如此,你也是如此。”
“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一介普通人,岂能和殷嘲这样的人比较?”傅良声音低低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跟着我,你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小巫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你真的不愿意拜师吗?”
“不愿意。”傅良的回绝毫不犹豫。
小巫轻笑两声:“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着你,等你答应,拜我为师的那一日止。”
她抬首看向碧沉,道:“我护送你们,去见大祭司。”
……
五日后。
殷国师被杀的消息迅速弥漫开来,荣安国陷入的持续的混乱之中。朝堂上原本忠于殷嘲的人多半已经另寻出路,还有一部分的人还想着再造一个“殷嘲”来把控朝廷。这些从前看起来对殷嘲忠心耿耿之人,如今,竟然没有人关心殷嘲尸首去了何处。
反而想着,该如何把殷国师府里的东西搬空。
可惜的是,碧沉早就通知了玄隐谷和催冥楼的人将殷国师府控制了起来。殷嘲已死,荣安国混乱不堪,剩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皇帝无力掌权,荣安国内,竟再无对抗玄隐谷和催冥楼的势力。
碧沉在让暗野接管此事之后,便同小巫和傅良一起回到了沧元国,找到了时任的大祭司。
大祭司府中仅有几个小童,他亲自出来开门,看到碧沉之后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惊恐,但在看到小巫和易池之后,又放松了一些。
小巫瞧了一身黑袍的大祭司一眼,把易池交到大祭司的手中,她似乎和大祭司认识,随口道:“救他。”
大祭司接过易池之后看了她一眼:“谁杀的季国师?你让我救一个死人?”
“殷嘲杀的。”小巫嗤笑一声,“还不是你非要造的那把匕首,你自己淬的毒,你没有解药?”
一旁的碧沉闻言心中暗惊。甲骨断魂匕虽为十八大武器之一,但其来历却一直是个谜,各有各的说法,听小巫的话,莫不是这匕首,是眼前其貌不扬的大祭司所造?
“就算是有解药,也救不了一个死人。”大祭司摇摇头,“甲骨断魂匕的毒很烈,需在中毒后半刻钟以内服下解药才可能凑效。”他翻了翻易池的眼皮,“季国师中毒已经数日了,我无力回天。”
“他服下了仙品的保命丹。”
“仙品?”
保命丹分为凡品和仙品。先前在玄隐谷中的保命丹,都是凡品。而仙品的保命丹,相传已经绝迹。这世间也根本不可能炼制出仙品的保命丹。
大祭司在惊讶一番之后,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是我朝国师,我试试。”他看了碧沉一眼,把易池带入了府中,随后,几个小童邀碧沉几人到了大堂中,奉上清茶。
碧沉有些不安。小巫坐的随意,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看着碧沉道:“小姑娘,你要是想要易池被救活,不如去上香,求求老天。”
“有用吗。”
“是你的话,有用。”
碧沉犹豫片刻,起身。
小巫露出一丝笑意,对剩下的几个小童道:“你们去陪那位姑娘,她心情不太好。”
几个小童面面相觑,到底也怕碧沉乱走,便跟着走了出去。
大堂里仅剩下小巫和傅良。
傅良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小巫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不得已之下,小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徒儿,想何事呢?”
“我不拜师。”
“我收徒。”小巫摸了摸嘴角的痣,掐了掐手指,道,“没猜错的话,你受过情伤?而且,和殷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