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沉走在大祭司府中,目光四处搜寻。
大祭司府中有很多香炉,但香却不知道在何处。她不相信这能有什么用处,但若她什么都不做,会更不安。
她遇到了一个小道童。
那个小道童正巧是国师祭礼上见过她的,看到碧沉之后,他上前拜见道:“见过祁国师。”
碧沉摆摆手道:“免礼。”
她左右张望,见到她后方还有几个小童正在赶来。
站在她前方的小道童用他稚嫩的声音问道:“敢问国师有何吩咐?”
“我想上一炷香,祈求上天,保一人平安。”
不料小道童急道:“不行!”
“为何?”
“大祭司吩咐过,不能再让祁国师祭拜天地。”
“为何我就不能去呢?”
这时其他小道童也赶到了,齐齐对碧沉行礼,但都坚定地拦在她面前。
“我虽已不领俸禄、不临朝堂,但陛下仍封我为国师,此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理由。”碧沉沉着脸道。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碧沉闻声抬头,见到的却是在台阶上走下来的大祭司。
大祭司拂手,遣散了周围的小道童,道:“你若祭拜天地,那必然是惊天动地。”
他对碧沉拱了拱手:“国师祭礼那日,失礼了。”
“季国师呢?”
“药浴,两个时辰以后,祁国师便能见到他了。”
碧沉听了这话,虽然还没完全放下心来,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国师祭礼的事……”
“祁国师不如进屋,我仔细说。”
“好。”
两人进屋,席地而坐,大祭司沏了一壶茶,道:“祁国师应知异界一事吧?”
碧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族早就知道了异界一事。而且这百年,必定会出现很多异界的人,而且影响极深。而你和白堕姑娘、季国师,都来自异界。”
“我和姐姐?”碧沉瞠目结舌。
易池来自异界一事不难猜,可她们姐妹……
大祭司点了点头。
“你们三人都是气运极强之人。原本你们姐妹,也应该像是季国师一样,祭拜天地时得上天响应,祥瑞降世。”
“可万万没想到,你们会被种上离蛊。离蛊气运为食,你们明朗的前程,便成了一片混沌。原本被离蛊吸食气运的人会变得灾祸不断,可你们气运太强,硬是撑了下来。不过未来也更变幻莫测。当日国师祭礼,因你成了国师,沧元国国运受你影响,故才变得不可测。那日匆匆间老夫想不到这一层,才被吓得失礼了。”
“世间竟有如此事。”碧沉喃喃道。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大祭司详细地跟她说了他们这一族是如何发现异界的存在,并推测异界人何时出现的。
早在千年前,他族人便因观国运,发现了国运有除了本国的东西在影响着,推测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界”的存在。时人大多嗤之以鼻,后来,他的族人并未放弃对“异界”的找寻,直到三百年后,才找到了当时第一个可能是异界人留下的东西。
之后的数百年里,他们寻寻觅觅,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异界踪迹,几代人推测,这近百年,异界人很可能频繁出现,并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极大的影响。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碧沉虽感叹着大祭司一族的强大,但对异界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兴趣。她记事起就在这么世界长大,就算她是“异界人”,对异界也不可能有什么归属感。
大祭司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时辰之后,也有些累了,他抿了一口茶,道:“季国师应该快醒了。”
“我要见他。”碧沉不容反驳道。
“祁国师随我来吧。”
……
封闭的房间里氤氲着青紫色的雾气,中间的药浴池这种颜色的雾气还在不断产生。
碧沉走进房间以后,便闻到了一阵非常重的药味。
“这些雾气,都是蒸出来的毒。”大祭司在后方道,“现在已经被中和了。”
碧沉没有答话,而是走到了易池旁边,触摸了一下他的身体。
原本冰冷僵硬的身体经过药浴,已经恢复了温和柔软,但还感受不到脉搏。
“祁国师是不是丹田尽毁,此生不能再练武?”
碧沉点了点头。
“说来,如今天下未灭,我一族还欠你们姐妹一个人情。若非你们气运的帮忙,天下恐怕已经亡了。救季国师,需要用到一种生骨还魂丹,有修复人伤势之妙,左右祁国师与季国师已是一对,不如共用此丹药浴,也让我还个人情。”
碧沉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道:“我用了,对他有影响吗?”
“不会。”
“那好。我用。”碧沉答应下来。若不用成为一个废人,她自然无比乐意。
大祭司给药浴池换了水,这次他拿出一颗紫色的丹药,放入水中之后,顷刻起烟,随后,整整一池水都变成了黑色。
“两位国师,自便。”大祭司笑了笑,拢着袖子走出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碧沉和易池两个人。碧沉脱了外袍和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浴池里。
温度刚好,但药水有些辣。
碧沉游到易池旁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肌肤,探他的脉搏。
仍然没有起色。
这时,她感觉到她损毁的丹田,已经开始慢慢地开始修复。
她连忙闭眼,尝试感受内力。
丹田恢复得很慢,她只能一边引导内力,一边等待丹田修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碧沉的丹田终于在丹药的帮助下恢复如初。
她睁开眼,池里的水已经凉了。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碧沉看着他,笑了笑:“你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