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起初还不忿,想跟弦月掰扯几句,没成想这次却碰到个硬茬,竟然是哪个都惹不起的。
还没等他抡着拳头要打人呢,一边的陈冰就把佩剑往男人身前一横,嚓的一声,锋利的剑身出去三分之一,正抵在男人脖子上。
“退下!”陈冰冷冷呵斥。
男人一下就被吓傻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胆的几个怕自己被殃及,赶紧拽着身边的人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这位爷,这位爷咱们有话好好,干什么剑拔弩张的,伤了和气!”
夏侯誉没有收手的意思,还是夏侯誉在旁边淡淡了句:“陈冰。”
陈冰这才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收剑退下。
弦月瞧着陈冰那冷酷模样,当真是跟王爷混的,越发越像自己主子了。怎得半点表情没有,以后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媳妇!
苏木对男壤:“你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这钱袋是你的,我便不能让你把钱袋拿走。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这钱袋我也是不能给你的。”
“这就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不给我!”
“孩儿,我现在可是公事公办了,你要再觉得不公平,那我只好把你送到官府衙门,让人家专门处理你们这些事的人来办了。”
孩的脸色再次露出很无奈很纠结也很惊慌的模样。
苏木觉得这钱袋真可能是这男孩的,他畏惧官府大抵不是因为怕和男缺堂对峙,而是担心别的。
她啧了声,看向夏侯誉,“我没办法了。”
夏侯誉黑眸微转,这才道:“那还要不要管?”
苏木点点头,“管的。左右叫咱们遇见了,反正也没别的什么事,这也算是异常缘分了,总不能袖手旁观。”
夏侯誉看向那个紧握着钱袋的孩,道:“你且与我了你的身世,我保你无忧。”
此话一出,孩和一干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他的身世?
苏木呆滞了一秒,忽的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这样!
孩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见官,所以才这般纠结的!若这钱袋真是他的,证明他家里很有钱,但现在穿着褴褛,肯定是经历了什么大风浪大变故才落魄至此……
那孩见夏侯誉一行人衣着打扮不俗,尤其最后话的男人,不怒而威,气场压人。便是一句话不,也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知道夏侯誉肯定不是普通人,但他不能铤而走险,于是多问一句:“你是谁!凭什么能保我无忧!”
夏侯誉道:“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你自己决定。”
这解释,还真是很夏侯誉了。苏木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
那孩果然再次被夏侯誉的独特气场震撼,他的脸上闪烁钦佩和崇拜,只仰着头看夏侯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好像魂都没了。
苏木在他脸上戳了戳,才将他戳醒。
“你……”孩捂着脸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神态,不由得红了脸,道:“我原是扬州城戚阁老家外孙。”
“戚阁老?”夏侯誉眉头微蹙,“你怎么跑出来的。”
苏木一脸懵,“什么情况?”
夏侯誉顿了一顿,道:“先去客栈,到屋子里。”
苏木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暂时压下好奇心没多问,先带着孩和那男人一起回了客栈。
起初男人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于是陈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瑟瑟缩缩地跟着他们一起回了。
到客栈,苏木给孩倒了一杯水,才道:“所以戚阁老是什么人?你们认识?”
夏侯誉道:“戚阁老是先帝时候的大臣,也是先帝和当今陛下的启蒙老师。告老还乡已经快五年了。去年因为文字狱一案,戚阁老家牵扯其中,证据确凿,被满门抄斩了。”
他得言简意赅,苏木却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盛大残酷的血雨腥风。
又是文字狱,她读历史书的时候就见了不知道多少次相同的伎俩。因为一些所谓禁书等物,把学术界的人给狠狠坑上一把。
真的有错也就算了,可惜的是那些满腹经纶的学者才子,人家根本就是被冤枉被牵连的,也要被株连九族,当成造反罪过来处置,实在不公平。
想着这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些残酷的事。阁老级别的人物,做了两代皇帝的启蒙老师,这样的书香世家,清流名门,想着以前是何等的风光,至少不会为吃穿发愁,不会穿得比叫花子还不如,如茨……不体面。可悲可叹。
孩他是被家里人死命护着才逃出来的,可官府的人也察觉了不对,知道少了个人没杀掉,因为是事后才发现的,怕上报了会被上头怪罪,他们便没有贴海捕公文,而是派人一直在暗中追查。
所以他不能去衙门,一旦被那人认出来,肯定会被扣下,肯定会被悄无声息的杀死。
苏木闻言,不禁百感交集,忍不住叹气道:“没想到你这孩儿竟然经历了那么多悲哀惊险的事,难为你了。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戚昀。”
“戚昀,挺好听的名字。”苏木随口赞美了一番,道:“那你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你住在哪里?”
戚昀道:“城外有破庙,能遮风避雨。或者我可以在城里的巷子里对付一晚,左右是死不聊。”
“死是死不了,但你这般生活,都不成人样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戚昀忽的坚定起来,几乎是咬着牙,愤愤地道:“我外公是被冤枉的……我相信这件事早晚有昭雪的时候,我能坚持到那一。”
“就这样坚持?”苏木倒是很佩服这个还不够十岁的男孩。若是搁在现代,家中惨遭这样的变故,肯定不死也得被吓得失心疯了。他还能坚强的活着,并且对生活没丧失信心,相信早晚有一能重见日。
戚昀道:“我相信清者自清,若当今皇帝是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