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没见着夏侯誉。
苏木虽然心里纳闷,但也知道他是有正事的,她既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尽量让自己别给他惹麻烦,别让他费心,别给他捣乱了。
傍晚时候,苏木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椅子上,愣愣得看着窗外浮云飘过,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时间便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夏侯誉正在给她身上盖衣服。
她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遂即坐直了身子,脸上藏不住的欣喜高兴,“你回来了!”
夏侯誉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手拉住,轻声道:“恩,忙了一天,也没陪你。陈冰说你心气不高。是想我想的吗?”
苏木本来肚子里其实还有些气的,想见着夏侯誉就对他发出来,至少对他吼上几声,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不好惹的。怎么能什么都不跟她说就自己处理了,他未免也忒大男子主义了。
可偏偏就是看到这个男人后,自己一肚子的气瞬间就烟消云散,被他打趣着说了这么两句,就忍不住想笑了。哪里还舍得去骂他。
她反而气自己起来,怎么这么没出息,也太容易被美色所困了。
想及此,她使劲把自己的手从夏侯誉的手里抽出来,把衣服紧了紧,往后蹭。
“你还知道回来啊。”
夏侯誉微怔。
回来时候听陈冰说了,苏木已经知道他们来扬州的另外目的,而且今儿一天她都没什么兴致,玩什么逛什么都是漫不经心走马观花,反而是弦月和海棠乐呵激动半天。
他如释重负了一口气,想着幸好她知道的不是他们遇到刺客和十七夜的事,不然她知道他因此受伤,肯定会心里难受。
如此说来,她现在对他生气,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他又把手伸出去,拉住了苏木的手腕,将她轻轻一拽,拽了起来。
苏木瞪着眼看他,“干什么啊。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夏侯誉失笑,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抱着,一手帮她拢着额前碎发,声音带着讨好和宠溺,“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是否要做点什么以表诚意和忠心?”
苏木继续瞪他,“你少跟我在这贫嘴了。以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怎会。”她之前对他说,他们俩之间千万别有欺骗,如果不想说,可以直接拒绝。比起谎言,她更能解释拒绝。
“那你这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了我现在是齐国的,是你的妻子,结果你在处理燕国的事情上,还是不同我讲。”
“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些,朝堂上的事很乱,也很复杂,人心叵测,陷入的越深,越容易出危险。”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苏木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下去很多,“但我不想你这样为我好。我不是花瓶,只能当个摆设。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担,一个承担,一起解决的。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相处之道,至少我喜欢这样的相处之道。”
夏侯誉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黑色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是啊,她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的。她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面对那些险恶,面对那些惯用卑劣伎俩的人么。
可是他怕。
他抱着苏木的手臂紧了紧,“好。那我下次都同你说。”
苏木眼睛一亮,“真的?”
“恩。”他声音很轻,但没有任何敷衍和欺骗。“但你也得答应我,一定得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做事。如果有什么事,尤其关于燕国和朝政的,都得跟我说,跟我商量了再做。”
苏木知道夏侯誉不轻易承诺什么,但他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她很高兴,她更喜欢势均力敌的关系,而不是金丝雀一样被关着,被保护着。不知道外面的凶险,也体会不到人世险恶。或许这是大多数人期望奢求的,但她不是大多数人。
她是苏木。
“好,我也答应你!”
苏木笑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的男人,忽的伸手将他的脸捧住,倾身贴近,上下左右地仔细看了看,不由得蹙眉,“你是不是瘦了?”
夏侯誉拉住她的手,温柔地摩挲着,低声道:“恩,想你想的。”
苏木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说话吧,一点都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了。”
“那是因为我见着夫人太紧张了,一时忘记了管理表情。”
苏木差点破功,“你这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太紧张了,所以就板着脸叫我跪到晚饭才起来啊!我腿都跪麻了,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夏侯誉失笑,“是吗?那叫为夫帮你揉一揉。”说着就要去揉苏木的膝盖。
赶紧叫苏木给一巴掌拍下了,“猴年马月的事,你少逮住机会就占我便宜!”
“你是我夫人,我想占你便宜还用逮机会吗?”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满是魅惑,热气喷在脖颈耳后,登时烧得苏木血液沸腾,一时间七窍都要冒烟了。
“哎呀你快起开,松手,这青天白日的你”
“木木,外面月亮都起来了。”
苏木下意识一看外面,登时嘴角抽了一抽。怎么一下天就黑了?她记得她睡着之前啊,那时候都已经是傍晚黄昏了
腰带忽的一松。
苏木眼角和太阳穴一起跟着跳了起来。
“夏侯誉!”
“夏侯誉我饿了,我要吃饭!”
“恩。吃饭。”
“喂!诶!我说我要吃饭!喂喂喂!”
“”
陈冰打了个哈欠,在房顶上守着,看着月亮发呆。
忽的听着身边有脚步声,他瞥了眼,弦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干什么?”
“不干什么。屋里有点闷,上来透透气,怎么,这里被你买下了?”
陈冰继续望着漫天星斗,不说话了。
弦月打开了一壶酒,喝了口,“王爷怎么受的伤?”
陈冰神色一怔,人坐了起来,“已经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