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那边收了线，思索了一番才给林越之回了电话，林越之接电话的速度用三三的话说是秒接。

“怎样？”再顾不上许多，着急忙慌地追问结果，到底也有些失望，小姑娘分明可以借乔之尔的手机给自己打个电话的，是不愿意看见自己还是乔之尔没有告诉她。

“在韩粱那儿吃..烤全羊。”烤全羊几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花了些时间，他没有乔之尔那么好的接受能力，三个字挪到嘴边还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烤全羊？？”林越之的懵然直接逗笑了电话那头的乔之达，对头，就是这个效果，不是自己的修养不到位，是这个食物实在是超出他们习以为常的认知圈，爽朗的笑声随着电波闯进林越之的耳朵，火急火燎了半天的情绪忽的就平静了不少，“她比较能藏事儿。”

是很能藏吧，分明过得很不好，却丝丝不露，就算提起也只当是讲了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撞见那样的一幕，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若无其事，除非完全不在意。仔细回忆起来，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呆的时间并不算长，即便小心翼翼却也并没有掩藏对自己的依赖，此时此刻能够和乔之尔去吃烤全羊这么需要氛围的食物，只能说小姑娘太聪明了。

“乔之尔说小姑娘看上去还行，还能逗人笑，韩粱也在那儿，想来应该没事儿。”乔之达深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理，但还是斟酌着宽慰林越之，乔之尔的思路是对的，对于这个弟弟自己还是很了解的，不接林越之的电话只是为了让小姑娘能产生更多的信任，琢磨不明白小姑娘对林越之是怎么个态度之前还是尽量隔绝林越之的相关信息，有助于平复情绪。

“是小朋友脑子快得很，乔之尔去接她的时候她大概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林越之捏了捏眉心，“你有没有想过，烤全羊这种食物不被我们所熟悉的原因是什么。”

“太过热闹了。”对的，就是热闹，乔之达闭了闭眼。

乔之达终于知道乔之尔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了，小姑娘真的太聪明了，透露自己的期待的同时算是暴露自己的一点小脆弱，连烤全羊都没有吃过的小孩儿对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来说太过特别，自然而然地将人的注意力引导到同情上面去，就会去忽略一些细节，比如一个听闻或者见到自己未婚夫和别的女生相处的小姑娘，为什么可以只字不提。

撇去无动于衷，就只剩下无法诉之于口。很简单，一个真正无动于衷的人势必是贪图名利才会攀上林越之，因为恐惧失去唾手可得的利益所以会伪装伤心，而不是想方设法掩盖。吃烤全羊前总是需要说吉祥话来调动气氛，当气氛活络起来，人的思绪自然而然也会随着温和的氛围放缓，不着痕迹地避免了一切提起不开心的可能。

“她和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乔之尔不会真的觉得还行，要么就不会说是看上去。”

“....”林越之这人的脑子，真想敲开来看看里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越元素，当年他还是个高中生却能帮自己解高数题的时候就有这个冲动。这么一想，小姑娘和林越之还挺般配啊，两人这智商完全在一个水平线上啊。

----

“诶诶诶！韩粱哥哥！！你耍赖皮！”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一声惊呼，转过头想跟身边的乔之尔告状却发现乔之尔忍笑忍的辛苦，悻悻转过头，垂头丧气。

“这怎么能是耍赖皮，这可是有理有据的，这叫兵不厌诈！”狐狸样的眉眼写满笑意。

“你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嘛你！”眼见着小姑娘撇了嘴，乔之尔连忙出声数落了一把笑的花枝乱颤的韩粱。

“好咯，你们人多力量大。”韩粱笑着送了耸肩，对乔之尔为了安慰小姑娘而进行的发难表示理解并坦然接受。

“怪我读书少了，韩公子饱读诗书且学以致用，想必您的老师一定非常欣慰。”胡一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三人吃着饭不知道怎么七弯八拐的就把话题从论有钱人为什么不爱吃烤全羊带到了纸牌游戏上，胡一一听得兴趣盎然非缠着韩粱玩儿，乔之尔原本担心韩粱这只笑面狐狸最烦别人缠着要做什么，韩粱却乐得奉陪，找人拿了两幅纸牌来带着小姑娘玩儿。

胡一一这个人虽然见识少，但做什么都上手快，不过三把就摸清了游戏规则并且开始算计人了，韩粱先前被忽悠了一把，心下暗叹小姑娘实在聪明之余也起了逗着玩儿的心，胡一一又开始耍小聪明的时候韩粱假装不知情却悄悄挖了个坑让小姑娘往里跳，小姑娘果然上钩，输了个底朝天才反应过来韩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伎俩，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话说回来，小朋友不错啊，学过博弈论？”韩粱饶饶有兴味地盯着小姑娘，这游戏没那容易上手，自己当初也琢磨了小半天才能开始套路别人，小姑娘这个智商没的说。

“大学的时候感兴趣，选修了一门，那门课的老师很受欢迎，我每次上课都去晚了没抢到比较好的座位，只能在第一排坐着，老师估计以为我是一个很上进的学生吧，对我挺好的，期中考试的时候还跟我说哪哪儿写错了。”胡一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知后觉地愣了愣，又小心翼翼地敛了神色，不能这样。

本来看小姑娘说得眉飞色舞的，还想再问问最后考了几分的两人都顿了顿，乔之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晚上进了门之后小姑娘第一次不那么合时宜地表露出负面的情绪，忽然的冷场往脑袋里灌了一兜冷风，所以这就是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吧。

从上车到现在，自己刻意回避提起上车前那一幕，而小姑娘异常地配合，即使是在车上与自己单独相处聊起一些比较深入的话题时，她没有提起丝毫关于那一幕的话语，甚至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只是与她过往的经历有关，所以小姑娘从来都不是真的无所畏惧，因为太过恐惧，也因为这种难过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无法宣之于口，才会选择热闹的场合，也才选择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