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姜紧闭着双眼，宋宴的手带着温度抚上她。

“姜姜。”

何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遮着自己的脸：“你出去，你…出去！”

疼痛侵袭，她咬上了自己的手背，竟咬出了血。

宋宴急得用手去制住她的牙。

“药，我的药。”何姜迷蒙着眼，手无助地紧紧攥着宋宴的衣服。

唐尧诚告诉过他，何姜的病发作的时候头会有非常剧烈且密集的疼痛。

他赶紧打开背包，刚刚进来的时候何姜就在试图拉开背包的拉链，那药应该就在包里。

果然，他找到了。

宋宴把药瓶打开，里面只剩最后一枚药丸。江夏非常懂事地把茶几上的矿泉水打开快速拿了过来。

宋宴接过，把何姜抱了起来，将药丸送到她嘴边。

“姜姜乖，张嘴。”

何姜闻到了药香，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可以让自己不疼的东西，张开了嘴。

把药喂进去后，宋宴小心翼翼地喂水。可何姜喝不进去，甚至连着药丸都卡在了喉咙里。

宋宴没有多犹豫，自己喝了一大口水，对上何姜的嘴渡了过去。

一口，又一口。

一边的经理都呆了：还能这么玩？

江夏稳如老狗但内心戏十足：哦豁！老子的CP磕到了！就是这样骚起来啊！老板牛皮！

然后他礼貌地把经理请出房间，关上房门，只留二人共处。

宋宴连着喂了好几口，手不往在她的咽管处帮忙轻轻地顺着。确定药被咽下去了，他才停下。

可何姜还是被呛到了，一脱离他的唇，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她手不自觉地还抓着宋宴的衣服。

看着小姑娘眼眶都红了，宋宴心疼得不行，伸手去轻轻地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唐尧诚给的药，药效极快。何姜的头疼舒缓了很多。

何姜恢复神智，发现宋宴已然登堂入室，自己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就仿佛烫手一般，迅速缩回。

然后正襟危坐：“宋总，给你添麻烦了。但这是我的房间，可以请你出去吗。”

何姜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看他，所以就没有看见宋宴眼中的无尽落寞。

宋宴想把小姑娘的脸转过来，可刚伸出手，何姜就整个人往后躲了几分，他的手便落了空。

“宋总！请你自重！”

小姑娘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窝成一团，眉头凶巴巴的。

其实何姜很怕同他独处，还是在他刚刚见过她发病之后。她心里发虚。

“自重？”宋宴垂着眸，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轻笑一声，眼中风华万千：“姜姜藏着我的衬衫，拿走了我的枕头。还用着我惯用的熏香。这让我……如何自重。”

何姜手脚都麻了，秘密被当事人知道的那种窘迫涌上心头。没有害羞，只觉得难堪。

宋宴一寸寸逼近她的脸，最后把她彻底禁锢在墙与自己之间。

何姜沉默以对，她好累，不想说话。

“姜姜你这个骗子，”宋宴捏着她的脸颊，有些置气的意味，“明明说好了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何姜干脆把眼睛闭上，却感受到气息更浓。

手被一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想缩回却抵不过宋宴的力气。宋宴引着她的手往自己前额去，那里被碎发挡住的地方有一条疤隐在发间。

“你那天那么生气，直接用杯子砸了我。你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我想肯定是我那个时候太过分，总是冷落你。”

何姜睁开了眼睛，她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宋宴放下她的手，抵着她的头，声音很轻：“可你不乖，你居然想离婚。”

结婚周年纪念日那晚是何姜不愿想起的痛。

“宋宴，你现在是要做什么？求原谅？还是要把所有的错归咎在我身上？”何姜不知何时嘴唇惨白，眼被浸得发红，“你知不知道我被谢导选中演电影我有多高兴，可是在你心里娱乐圈的女人就是可以被你们这些世家公子随意玩弄的玩物！”

宋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没有劝，只是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故意说到：“所以在你心里，我说的那些无关痛痒的话就这么重要。”

何姜上勾，气得一把挥开宋宴的手：“无关痛痒？你和那个女演员一起开房无关痛痒？你贬低我的信仰无关痛痒？那个女的因为攀着你的关系，差点就把我的角色抢走了！这些事在你看来是无关痛痒吗！”

宋宴把她的每一个字都记得紧紧的，像是得逞了一样，吻上何姜：“好，我知道了，真乖。”

何姜怒极反笑，一巴掌直接甩到宋宴脸上。

“乖你妈呢！”

少见的，她爆了粗口。宋宴被打被骂却依旧笑得淡定。

他就觉得不对劲，从前他只以为何姜小，玩心重，他工作比较忙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所以难免有些怨气。至于结婚纪念日上的争吵，于他眼中其实就是小姑娘生闷气。

是他疏忽，没有注意到那天的何姜已经不是真正的她了。

唐夗擅以催眠更改人的记忆，更擅心灵暗示，操控人的行为。

所以事实上，那天何姜被下了心灵暗示，所以控制不住地放大负能量。过后唐夗又用催眠术更改了她的记忆，恰好那几天有个女明星想蹭热度制造和他的绯闻，一切的“巧合”便成了何姜记忆里的“那天”。

他抓住何姜的手，说：“你可以赶我走，你可以打我骂我都行，可是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那晚的真相被宋宴娓娓道来。

浪漫的烛光晚餐、美得不似凡人的小姑娘、突如其来的电话、破碎的酒杯、小姑娘冷漠的眼神、宋宴颤抖的手和额头上流下的血渍。

信息量很大，大到何姜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她艰难地开口。

“为、为什么和我记的、不一样。明明是……”

“是啊。”宋宴低低地问，“为什么会不一样。”

何姜的催眠术是古州最正统的催眠术，更准确的应该叫做：精神控制。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记忆是被人改过的了。

不对，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对我进行催眠。

她作为古州民，大脑发达程度极强，普通的心理医生根本不可能对她催眠。哪怕是在她精神崩溃的情况下。

除非……

对方也来自古州。

甚至这个人可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她施加心灵暗示。

这说明……

何姜的眼微微眯起。

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古州的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