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泽的几人出了塔纳镇,寒子都全程不敢开一句玩笑话。
宋宴那会淡着神色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冷冷地说了一句:“出发”。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古林边缘,队伍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古州民,对方自称是主殿的侍卫长帛晋,宋宴和他似乎认识,互相点了个头示意。
随即,以帛晋为首的古州兵,将队伍围了起来,保证运送途中武器的安全。而驾驶座上也早已换上古州兵。
“宋家主请,我们主父早已在中州等候。”
宋宴颔首,与帛晋并肩而行。上官夜几人则各自分散在几辆车里。
接下俩发生的一切简直神奇,明明前方有树,可车子就像魂体一样可以直接穿过。上官夜几人就各自看着驾驶位上的古州民乱开一通,逐渐眼花缭乱,失去意识。
再次清醒,日薄西山,林中的光亮已经少得可怜。车子也停在了一块林中的小空地中。而几人则是露天躺着,悠悠转醒。
宋宴正靠在一旁的车上,握着一瓶水在喝。而那些古州兵则背对着中心,在外围形成了一个防护圈。
而帛晋则站在宋宴的一旁说些什么,看到几人醒来,迅速上前说着:“各位休息好了的话,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这可真的是太诡异了,寒子几人混在宋家卫里,模仿着一个卫兵该有的样子。
晕过去的十几人都已经陆续醒来,宋宴也就回到了车上。帛晋也微笑着请卫兵们上车。
车子继续行驶,不过转了几个弯,前方一个偌大的城市缩影就呈现在眼前。
这就是古州最核心的地方——中州。
车子进入城市,街道上的行人来往其实与外界并无不同。只是他们之间交流甚少,甚至表情都趋于同一。
街上好几处都有着奇怪的建筑,像大型的断壁残垣,悬浮在空中的马路和铁轨。简直匪夷所思。
上官夜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想到何姜说过的第四代人类遗址。
车最终在主殿停下,宋宴被恭敬地请下车。其余的宋家卫立于他身后两侧。
帛晋微微屈身,对着前方的主殿做了一个手势:“宋家主,请。”
主殿是整个古州最高集权的地方,这里住着古州最古老,血统最纯正睿智的家族——何家。
主殿之上,何谨预坐在自己的位子里,闭着眼睛好像在沉思。
帛晋带着宋宴进来的时候,他方才缓缓睁开眼睛。而那双眼,显然和在铁围城与何姜见面时不太一样。他的瞳孔散着若有若无的金芒,凑一点看会发现瞳孔上还带着有些诡异的纹路,有些像非主流美瞳。
“宋家主,别来无恙。”何谨预起身走下位子,给宋宴一个礼节性的握手,“三年不见,现在的你更加有了岁月的沉淀。怎么样,找到你的宋夫人了么。”
俩人就像相识多年的好友,都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握手问候。
宋宴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笑着从容应对:“很幸运,我已经和我夫人结婚一年多了。”
说着,他还故意将隐藏在衣服下的婚戒项链拿了出来。
何谨预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一震,很自然的有些惊叹道:“什么时候结婚的,宋家主你可真不厚道,居然没有邀请我。”
宋宴把项链塞回怀中,颇有些烦恼地一笑:“我和我夫人只领了证,还没来得及办婚礼。等到时候确定了日子,宋某一定将请柬奉上。”
“好,那我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多谢。”
短暂寒暄过后,步入正题。
何谨预坐回刚刚坐的位子,早已让人在那摆好了一套茶具,就等着宋宴露一手。
他笑着说:“我惦记你这一手茶艺可是好久了。”
“是宋某的荣幸”宋宴便将袖子微微折起,坐到何谨预的对面。
上官夜几人自觉地准备退到一边站着,不料何谨预忽然开口。
”帛晋,请几位贵客先行到住处落脚,待吾与宋家主畅谈一番再开宴。”
“是。”帛晋恭敬地屈身,然后很礼貌地对着十数名宋家卫说,“请各位随我来。”
宋宴这会是脱不了身了,此次在中州的行动他作为现身在明面上的大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他们打掩护,突击行动还得靠他们。
不过瞬息之间主殿中只余何谨预和宋宴二人,泠泠清泉灌入紫砂发出很清澈的声音。观宋宴烹茶其实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何谨预就这样看着。
紫砂甚是娇贵易碎,可在宋宴手里却听话的不得了,偶有互相碰撞的叮叮声,却更为动听。
男人修长莹白的手指灵活地濯洗着杯具,画面美极了。
何谨预便看着他不过一会便冲好一壶茶,为他添了一杯。
“请。”
何谨预端详着一方小小紫砂杯,氤氲茶香在空气中浮动。他没有过多思索,举杯轻尝。
“子说的茶艺愈发精进了。”他这样夸道。
宋宴不置可否,为自己也倒上一杯,却不饮。
“何先生谬赞。武器我送过来了,这茶你也喝了,不知这次古州会给出什么样的报酬呢。”
这话让何谨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继而他若无其事地将茶饮尽。将紫砂杯放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发出不大不小一声清晰的“哒!”
只见他伸手,在茶盘上沾了些许溢出的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了一个字。
以宋宴为正视角,写下了一个字。
然后他收回手,一字一句地问:“这个,不知宋家主可愿意。”
宋宴看着那个字,眉头轻挑,却微微坐直了身子,隔开距离。
“何先生此言,甚是不妥。”
料到宋宴不可能轻易答应,何谨预可早就准备好了一堆对策,无论威逼还是利诱,他一定会让宋宴收下这份大礼。
只见他指向更上方的位子,那里是古州至高位的存在。
他问:“宋家主聪慧过人,可知道为何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位子的主人。”
宋宴不用看也知道他说的是主位:“这是古州的家事,宋某不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