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们进去?”
方芳纺遥望高耸的庆阳城墙,再转身看着楚门,“谁来请?”
“当然是城主。”
“大哥,”小姑娘一双大眼睛中写满担忧,“你莫不是糊涂了?”
“我们两个只是流落在外的散人,庆阳城主为何要请我们进去?”
“莫非——城主是你俗家亲戚?”
“不是亲戚,也不曾相识,”楚门高深莫测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且来看。”
楚门说完,不等方芳纺作答,运起无师自通的佛门狮吼功,对着庆阳城门大声喊道,“贫僧云游到此,远观城内有鬼气冲天,恐有邪物作祟。”
“若想除去鬼物,需得此地城主亲手持三两三钱黄金来请贫僧,方可解此处厄难!”
楚门的要钱除鬼宣言在万能真气的加持下传得极快极远,整个西城门周遭百丈方圆的地界,无人不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有只秃驴在耳边念经一般。
包括城卫兵在内的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他们脸上多是惊疑和不信。
“看来城内有鬼的消息已经扩散开了,但情况并不严重,”楚门若有所思,“不过即使普通百姓不知道这鬼物的可怕,庆阳城的统治阶层应该能察觉到一些吧?”
“武者练出真气后,对鬼气的感触,便已登堂入室。”
他看到守门的卫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安抚百姓,另一部分抽出腰间的朴刀,向着他这边赶来。
面容严肃,脚步整齐,是经过训练的营兵,虽称不上精锐,但用来守卫城门倒是足够了。
“看来还要亮一亮腕子。”
楚门催动一身神功,汹涌澎湃的真气在三丈高空凝出一只招牌大手,带着独属于罡境的气息拍向地面,“轰”地一声拍出一座深坑。
尺宽的裂纹顺着掌纹纹路在地面上延伸开来,足有数丈长。
连那远处的城墙,也晃了一晃。
那队向着楚门赶来的卫兵在地面的颤动中停了下来,回头看到头领的手势,转身又跑了回去。
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大师稍等!”
城门口头领的喊声远远传来,但到达楚门面前时,已经极其微弱了。
头领的境界是外放境,放在天山五派足以成为长老,这并非代表庆阳城整体实力强于五派,而是因为特殊时期特殊安排。
城门的守卫,还是挺重要的。
“在下这就派人去禀明大师来意!”
“相信扉骰城主,必将扫榻相迎!”
头领身旁有个疑似亲信的着甲小兵迅速消失在城门内,然后头领拱手遥遥一礼,“大师不若来城门处歇息歇息如何?”
“有清茶相送!”
“檀越的好意贫僧心领了,”楚门盘腿而坐,一副大德风范,“但没有三两三钱黄金,贫僧是不会过去的。”
头领陷入了尴尬,百姓们也窃窃私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头领只好叱骂几声止住百姓们的讨论。
不止住怎么行?对面不知从哪里来的长发怪和尚疑似有罡境实力,在庆阳城内也只有城主有能力与其放对。
若是百姓们的不敬之语入了他的耳朵,导致其起了杀心,这里的人再多三倍也不够怪和尚杀的。
“那,委屈大师了。”
头领双手合十行了个笨拙的佛礼,守在城门前,与楚门二人遥遥相望。
“大哥,”方芳纺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对楚门的行为有了猜测,但疑问也更多了,“你是怎么知道城内有鬼这种新奇东西的?”
“而且你为什么要三两三钱黄金,还要城主亲自请你?”
“想知道?”
楚门笑眯眯道。
“你不会又耍我吧?”
小姑娘张大眼睛,她被套路了几次,警惕性已经升到了很高。
“当然不会,”楚门拍拍自己旁边的泥地,“来,坐下说。”
“妖僧还真当自己是大师了?”
方芳纺腹诽不已,但还是乖乖盘腿坐下,还做出一副乖乖听讲的乖宝宝模样。
“我有神功一门,可以识鬼,辨妖,明魔,晓怪,”楚门瞎扯一通,“十里之内,凡有不同于人者,一眼望去,皆无所遁形。”
“这么厉害?”
方芳纺瞪大了大眼睛,“他家的血脉异术怎么那么厉害,为什么我家祖传的就这么弱?”
“难道是老娘的的祖宗不行?”
小姑娘暗暗问候了几句自家的祖宗,然后继续问,“那要城主亲自来送三两三钱黄金又是为何?”
“为什么?”
楚门摇头道,“我问你,贫僧看起来像好人吗?”
“像。”
“说实话。”
“不像。”
“那么问题来了,”楚门意味深长道,“既然我看起来不想好人,那么别人会相信我是来无偿驱鬼的吗?”
“不会,”楚门自问自答,“别人只会认为我是别有所图。”
“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话挑明,这样更简单些。”
“那你为什么不装成好人呢?”
方芳纺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发觉不对,只好装起了鸵鸟,一言不发。
“这个问题问得好。”
楚门笑眯眯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方芳纺支起耳朵。
“因为当好人更难。”
……
庆阳城内,一座雕梁画栋、有山有水的院子内,一个肥头大耳,穿着身轻便衣服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个宫装的俏丽佳人在池边厮磨,正准备更深一步时,院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城主大人,”一个略带焦急的老头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朽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吧,荣叔,”
城主扉骰毫不在意地撕扯着欲拒还迎的宫装佳人的衣服,“你不是外人。”
“嘎吱——”
门开了。
被称为荣叔的老头双眼司空见惯地扫过城主身下半果的娇躯,开口道,“城门外来了个罡境的和尚,言称能除去城中的鬼物,但要大人你您亲自拿着三两三钱黄金到城外去请他。”
“能除鬼物?”
扉骰起伏的身体一顿,“此言属实?”
“不知,”荣叔摇头,“不过能夸下此等海口,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那就见上一见,”扉骰的身体继续动了起来,“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敢除我的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