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毫无疑问，李涯想的太多了。在仔细的检查了一圈后，他没有在楼房的一楼内发现任何会动的东西，甚至连尸体都没看到几具。

“话说这村子也是在是太落后了一点吧。”李涯看着屋内的摆设吐槽道。一户连楼房都盖得起的人家，居然连台电视机都没有，而且家具的款式都十分的落伍，造型不堪入目。仿佛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物件。一楼检查完毕后，李涯发现傻狗消失不见了。

李涯：“傻狗，你狗呢？”

傻狗：“汪汪汪！”

二楼传来了傻狗的叫声。李涯循声而上，却在二楼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女性NPC。

“这是...茜姐？”

...

“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泛黄的煤油灯光之下，李涯和他刚刚救下来的青年女性NPC坐在房间里的床沿边上。

经过简单地攀谈，李涯发现，面前的女子只是单纯的和【茜姐】长得相像而已。她的名字叫做【刘佳】，和茜姐一样，也是村中学校（也就是被李涯称之为建筑a的地点）的小学教师。

据她所说，自己被那些怪物们围困在楼上一周有余，也是一两天没吃任何东西了。而李涯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确是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而昏厥过去了。

此刻李涯正在聆听刘佳的故事。

“我的名字叫做刘佳，今年24了，还没谈过恋爱，是村中小学的数学教师。”

因为长时间没有饮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她也有些当地的口音。

自称刘佳的NPC扎着麻花辫，长相娟秀，就是穿着有些复古。一身白色女式衬衫加上蓝色碎花布裙的打扮，让李涯想起了自己曾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在这个年代24岁还没谈过恋爱，也从侧面反映出她有点问题。

吐槽的欲望过于强烈，所以他下意识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还是个老师，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刘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李涯明确的感觉到一股杀气，赶紧改口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当老师多可惜啊。”

看着刘佳瞬间由阴转晴的表情，李涯感慨道：没想到自己玩个游戏也要讨好NPC，这就是玩家都喜欢追求真实性的后果！

不过...

“你为什么要跟我介绍你自己？你难道不认识我吗，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啊。”

李涯有些疑惑，按照自己的剧情来讲，【李宝根】本来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居民，这名女老师应该会认识自己，没有道理做自我介绍啊。

“难道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没有任何的印象。可能是我们两人虽然住在一个村庄之中，但是没有什么交集吧。”刘佳回答道。

这么解释倒也可以...但还是正事要紧，李涯继续问道：“我之前一直在镇上打工，所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既然你最近一直在村子里，那么你一定知道村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听到李涯说自己在镇子上打工的时候，刘佳的脸色突然又变得十分惊恐，就像李涯会吃了她一样。她犹豫了几秒钟，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后还是问向李涯。

“在镇上打工的话...你不会是宝根吧...”

还说你丫不认识我，名字不都叫出来了吗？李涯追问道：“对啊，我就是宝根，你不是认识我？”

“认识是认识，但是你变化挺大的，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还害怕你和你妹妹...”

刘佳的眼神逐渐迷离，接着她说出了村中异变的始末。

...

我的名字叫做刘佳。父亲在生了我之后，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继续要孩子。家里的人都很疼爱我，加上家中有不少闲钱，就供养了我一直读书。

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也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在自己家乡里的小学内任教。

可能是怪自己上过学，认识几个字，我一直没有看好的对象。可是自己年岁渐长，不结婚也不是个事。所以我就打算像学校里的同事一样，在附近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结婚生子，在学校里教书育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在你们一家人搬来后，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就把我的人生规划毁掉了。

你们家搬来的原因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就不再继续叙述了。我就说说你的妹妹吧。

她的名字叫做...叫什么来着，哦对，她是叫做倩倩。我是在上个学期末第一次见到她的。小姑娘矮矮的，白白的，长的很秀气，嘴巴也很甜。在校外见到我总是喊我佳佳姐姐。

倩倩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女孩，班级里的孩子们也大都非常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所以就特地安排她坐在班级里的第一排，坐在讲台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因为坐在这里，每次我回头看学生们总是能第一个看到她。

但是她还是不太合群，经常一个人独自玩耍，并且经常把捉弄她的男生们揍得鼻青脸肿。

当时还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没什么，就是倩倩仗着自己是女孩对方不好还手罢了。只不现在才明白，原来从那个时候，或者说更早的时候开始，你的妹妹就已经算不上是正常人了。

之后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每天看着倩倩在我面前撒娇卖萌，我甚至有点想早点结婚，生一个像倩倩这样聪明可爱的女儿。原本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枯燥且美好的，可是就在暑假开始之后，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情改变了我和这个村庄的命运。

就在6月29日，学校宣布放暑假的当天。

班级上的一个孩子，同时也是我的表弟之一的刘二蛋，偷偷地来到我的办公室，但是我之前根本没有叫过任何人来。所以我就很好奇的问他：“二蛋，现在已经放暑假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来找老师呢？是暑假作业不够多还是想贿赂老师拿一张奖状回家？”

但是二蛋既不是来求我给他发奖状，也不是来要更多的暑假作业。他是来打小报告的。而他要报告的事情，和我最喜爱的学生倩倩有关。二蛋告诉我，他知道刘力在哪。他说他昨天看到刘力在学校的仓库内被倩倩打了一顿。刘力想掀倩倩的裙子，结果刘力被打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连前天两人一起偷吃的辣酱都被倩倩打的吐出来了。当时二蛋就想，倩倩这回是动了真火，把刘力的隔夜饭都打出来了。他害怕倩倩打完刘力还要打自己，所以就跑了。

刘力也是我班级上的孩子，平时非常调皮，我非常不喜欢他。父母都去镇上打工了，家里面就一个老奶奶给他准备点吃的。而且奶奶人老了，腿脚不方便，耳朵也不好使了，所以根本管不住这个皮小子。他也非常喜欢掀倩倩的裙子，被打了几次还是死性不改。

但是在一天前，刘力一直没来上学。因为他平时也经常逃课，所以我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说起来村子里似乎也正在传刘力失踪的事情。从今天早上开始，刘力的奶奶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她孙子，还说他昨天没有回家，没有吃饭睡觉。我觉得事态可能有些严重，刘力怕是被倩倩打伤了。所以我赶紧让二蛋带着我去看看。

就在我被二蛋带到仓库那里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倩倩一个人坐在体育课用的山羊上。而二蛋看到倩倩之后则是往我背后缩了缩。

“倩倩，”我当即问道：“你知道刘力在哪了吗？”

“我不知道呀，佳佳姐姐。我怎么会知道刘力他人在哪呢？我躲他都躲得来不及呢。”

倩倩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二蛋这小子平时也偷奸耍滑，说不定他就是在骗我呢。当时我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一边是平时就十分听话讨人喜欢的乖孩子，另一边则是天天调皮捣蛋的坏孩子。把你放到我的角度，想必你也会更加相信倩倩所说的话吧。

虽然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但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不对，就继续问她：“倩倩你是怎么进仓库的？我记得仓库的门平时都是锁上的啊？”

倩倩从山羊上跳下来，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我的裙子走向了仓库的正门处，并用拿着布娃娃的右手把坏了的门锁指给我看。哦，这个门锁原来坏了啊。

由于之前走的太过匆忙，我没来得及仔细看，仓库的挂锁仍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但是它锁着的铁环不知道被谁直接从门上拽了下来。但是看门上并没有什么使用暴力的痕迹，所以我又自然地将它归结于整个门有些旧了，钉在上面的铁环自动脱落下来。

二蛋他早就在倩倩跳下山羊的时候溜走了，所以我打算先带着倩倩离开学校，刘力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处理比较好一些吧。但是就在我握住倩倩的左手打算带她离开的时候，我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上有什么东西湿湿滑滑的。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那，是血液的触感。

...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房间里一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用力地甩开了倩倩的手，蹲下来恶狠狠的看着她，并且用手指着她说道：“倩倩，这血迹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把刘力打伤了！快跟我说！”

小姑娘哇的一声就哭就出来了，可能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凶她。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过于吓人，毕竟她今年刚5岁。但是看着我手上鲜红的血迹，我觉得我今天必须问清楚她到底做过什么。

倩倩一只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关上了仓库的门。在门后，一只黑色野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它脖颈处的毛发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地上也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这只猫是被你弄死的？”

倩倩一边呜咽着，一边缓缓地点了点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也落了地，又感到无限惋惜，没想到这么一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居然会做出虐杀动物这种事情。但在这惋惜中，又不可抑制的生出些窃喜......

像倩倩这样一个家境殷实、聪明伶俐、长相甜美可爱、深受老师同学喜欢的姑娘，和她在日常生活的交流之中，哪怕是自己，也产生些嫉妒的情绪。难免会觉得：如果我是倩倩，那该多好啊。

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了，这个十全十美的人居然有些瑕疵。正如我现在所想的：倩倩这个姑娘原来也不是这么完美，原来她也是有缺点的。她的这点瑕疵稍微的安抚了一下我那颗可怜的自尊心，让我不再继续这么嫉妒她。我甚至在想：可以利用她的这点瑕疵来让她人设崩塌，而她为了掩饰这些东西，必然...这种掌握了别人的把柄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笑出了声。

直到倩倩摇着我的手问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笑啊？”

“没事，姐姐还以为你刚刚打人了呢，没想到就是杀死了一只猫而已。”我赶紧解释自己笑的原因：“因为倩倩没有做坏事，所以姐姐就笑了啊。”

“但是，杀死野猫，这种事情也是不对......”

我把视线挪回倩倩的脸上，却发现她正在用自己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此刻那双眼睛就像倩倩最喜欢的布娃娃的双眼那样，虽然美丽，但冷漠而无神。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咯噔一声。本来准备好的说教居然没有说完。

“姐姐，你为什么要笑啊？”

倩倩的嘴唇紧咬着，她似乎对我之前的解释并不满意。我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难道把自己心中的那些龌龊想法说出来？或者是跟她撒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