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汪廷北压着满腔酸楚以及言不出的话语。
温淼淼抬头,暖色伴着夕阳爬上眉梢:“北哥,这没什么需要道歉的,麻烦不是你带来的,危机也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有的。
倒是我该道声谢,没有你,在汪家的那些日子,我一个人很难熬。”
这一声谢,不止为她自己,也为原主,原主在汪家生存,唯一给过她善意的,只有汪廷北。
少女期期艾艾的心思,全被眼前男子的温润化作风雨滋润着那条叫做亲人的田地。
多好的姑娘啊,汪廷北心想,他定不会负自己一腔心意。
“那是我该做的。”汪廷北笑:“你进来……可还好?”
他想问那日四合院门口的事有没有给她带去不好的影响,安排戏子算计谭少,那都都是他那个好大姐的杰作。
谭少是个不饶人的性子,那戏子被扔进了窑子,他为了大姐,自然是要给谭少一个交代。
若不是谭少找上他,他断不会知道原来大姐做了这么恶心人的事,她想干嘛,想败坏淼淼的名声吗让他望而却步吗?
这么些年,这些肮脏手段还是一如既往。
他不敢将这些讲给淼淼听,更不敢去讲家里那些肮脏事,大概,爱情会让人变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他怕这么好的淼淼会厌恶,会留下不好的感官。
“我很好,吃得好穿得好,也玩得很好!”
她一再让他安心,汪廷北像以往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人相视一眼,皆展演一笑。
路边的陆锋就不愉快了,汪家少爷那动作,那眼神,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那爪子恨不得给他剁掉!
真是,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伤风败俗!
这要是邹爷在这里,肯定不乐意了,他作为邹爷的人,肯定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陆锋扔了烟,抬脚碾了上去:“温小姐,我们回去吧!”
他高声呼喊。
汪廷北抬眼望去,就看到陆锋挑衅的一笑,他继续揉着淼淼的头,心里有浓浓的不舍,嘴里清润出声:“要回去了吗?”
温淼淼转头看陆锋,点了点头:“嗯,要回去了。”
头上覆着的手拿开,她笑着朝汪廷北打过招呼,转身就往陆锋那边走去。
夕阳西下,惆怅人,在迎光凝望。
两人上车,陆锋开车,他是不是看一眼后座的温小姐。
“温小姐,那位汪先生我知道,很有手段的一位企业家,比他爹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有手段的人都有心机,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君子,温小姐见得少,可别被骗了。
他才没有暗戳戳给人上眼药,他说的都是事实。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北哥要想把控海城的部分经济企业,没点手段怎么行。”
在商言商,汪廷北的能耐确实是有,这从他将汪氏企业越做越大便可得知。
年少有为,青年才俊,短短年纪就进了海城商会,成为其中新贵,汪廷北心机是有的,这个温淼淼不否认。
陆锋被噎住了,原来温小姐都了解啊,不过温小姐这么聪明,知道也是应该的。
他想了想,得改策略了呀!
“我听说汪正元要给他儿子定马家女,汪少爷一表人材,那马家女定是极为中意的,这是一桩好姻缘。”
这位汪少可有未婚妻了,父母之命,长辈赐,不可辞,温小姐你可别被骗了!
“嗯,马小姐我见过,确实是很喜欢北哥,性子也很……活泼。”温淼淼勾着唇似笑非笑。
以她对汪廷北的了解,和马家女这桩婚,成是成不了了。
她这么说,至少是对汪廷北没意思,不然听到马家女还能这般调侃也是难为人,但温淼淼面上一点勉强也没有。
陆锋想起马家女的性子,他是调查过的,不由也笑了。
这个温小姐还真是一委婉得不行的姑娘。
话点到为止,他再说下去人家该知道他别有用心了。
“温小姐这桩交易是成了吗?”
他知道温淼淼是来黑市做交易的,却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交易。
“成了!”说起这个温淼淼笑得眉眼眯起:“我托老黑买下了上次我们去的那间茶楼。”
她心情很好:“往后你去听书直接去,我……给你打折!”
最终还是没敢说出“不要钱”这样的豪言壮语。
她想起老黑转诉给她的条件,谭良要了“墨”字号包间,往后那间包间就是他一人的,不管何时,都不可对外出售。
这一点,温淼淼同意了,没道理不同意,人家给钱了,很丰厚的一笔,足可以让他在墨字号包间住到天荒地老。
旅馆都没有这么多钱。
就算不给钱,这么一个包间,这么一个要求,温淼淼觉得自己也会答应他,这个茶馆,或者说这个包间,应该对他有很深的羁绊。
“那恭喜温小姐,也多谢您,我一定常去光顾。”陆锋笑:“不知您准备做什么生意?”
“和现在一样,还是茶楼。”温淼淼摸着手里的文件。
茶楼多好啊,她是可以小范围的动一动,但没打算改行。
“还是茶楼吗?但生意会不会不好?”陆锋蹙着眉。
温淼淼狂妄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
陆锋失笑:“温小姐很有信心。”
“当然!”温淼淼道:“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我有我的经营模式,并且我相信自己假以时日能妙手回春。”
茶楼她少说也考察了月余,基本弊端和需求她能了解,事在人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博一把。
就当是为着枯燥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
面对温淼淼的意气风发,陆锋只是笑笑,温小姐是聪明,可聪明人不一定会经商,商场如战场,没有那么简单,温小姐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想得太过美好了。
回了家,温淼淼就上了二楼,她的包里有东西,她要打开看。
那是一截烟头,淡黄色的过滤嘴,温淼淼小心翼翼的从外面撕开,里面裹着一张充斥着满满烟味的纸条。
烟盒是霜染故意放在桌面的,她抽烟时,特意将做了记号的那支烟放在温淼淼视线内,即如此,她定然是要拿的。
霜染去洗手间,那是个契机,她拿了烟,点燃,留下过滤嘴,像是个偷嘴的小孩,吃了糖果藏起糖衣不留证据。
那张薄薄的纸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温淼淼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看,看完后,她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窗外,像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