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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春洗完澡,穿上了云川的衣裳,九春虽在女生当中算是身材高挑的,但跟衣服比还是瘦小,穿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成了拖地裙,虽腰身可以收紧,但还是肥大。她提着衣摆,站在门外犹豫半天,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来来去去的渡了好几圈。最后干脆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等着天亮,幸得是四月天,不算太冷,不然也是坐不住的。九春倚靠在楼梯木柱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父王,母后,九春好想你们”心中伤感四溢,回忆着与父王母后的点点滴滴,不禁留下了眼泪。

正感伤的泪水都没心思去擦时,门外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响声,九春抬起衣袖擦了擦哭花的眼,想看一下门外是什么动静。刚抬起头来,正跟门外闪闪发光的两只血红色的眼对视上,九春的心脏吓得咯噔一停:“这荒山野岭的,还有怪物?”门外伴随着红色眼睛的,还有一声吼叫响了起来。九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转身推开门跑进屋了将门抵上了。门外又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九春倚在门上将门颤抖着插好,伸头看了一眼云川,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又不好将他喊醒,直接跑进了床的内侧趴了下来,扯过云川腋下的被子钻了进去,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天云阁的门够结实。云川假装被吵到,翻了一下身背对着她,嘴角也不动声色的上翘了一下。

虽躲上了床门外就没了声音,但九春还是天渐明才睡了过去,云川转过身支起了身子看着用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无奈的笑了,且将被子从她紧紧攥着的手中拽出来还颇费了一番力气,九春的脑袋终于是露了出来,云川看着她憋得发红的小脸,本欲低头吻一下,可脑袋却是停在了咫尺的地方,手覆了上来捏了捏她的脸,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背过身去睡了。

次日九春睁开双眼已经是日及西山,穿上鞋子在屋内看了一周,见没人,便来到了屋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回了屋内。门外一只长相狰狞的银色白虎正卧在亭子外,九春迈出脚的那一刻,血红的大眼睛正转过来盯着她,见她躲回了屋中,也跟着起身晃着魁梧身子向屋中走去。云川顺着它的视线望了一眼:“狴犴。”随即放下手中成型的簪子跟了过去,狴犴回头看着云川,像是在向他征求允许进屋的许可。云川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她还不记得你。”狴犴狰狞的面目中充满了委屈,低着头走回了刚才的地方重新卧了下去。云川走到屋中,见九春重新钻进了被窝道:“你可是打算长眠。”

九春露出了一个脑袋:“你院中那是什么...怪吓人的,昨天就是它吓得我没有睡好。”

云川转头看了一下天色又回头道“可我觉得没人睡得比你更踏实。”他走到了床边,欲要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它是狴犴,跟你前世很熟。”

“不可能,我怎么会跟这么可怕的怪物很熟。”九春紧紧抓着手中的被子,不让他掀开。云川又道:“不吃饭了?”

“不吃。”九春撅撅的说着,又往被子中缩了缩。

云川没有再理会她,走了出去,九春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趴在门边上上往外看,想去拿自己昨夜凉洗的衣服就一定会经过它身边,想了许久,灵机一动,她翻身从后窗跳了出去,围着屋子绕了一圈才拿到自己的衣服,可是扯动时声音太大,狴犴抬起了脑袋向她看了过来,含泪失望的面目上顿时现出惊喜,爬起身来便开始追她,九春将衣服抱在胸口,欲哭无泪的撒腿就跑,好不容易跑到了后窗,发现太高,根本上不去,而狴犴已经接近了,只能硬着头皮绕回了屋前,云川正端着饭菜进天云阁,她抓着云川的袖子躲在了云川身后,险些将云川手中的饭菜打翻,云川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从大门跑进来的狴犴道:“不能追她。”狴犴摇着的尾巴瞬间停了,狰狞的面目又浮现出委屈,沉沉的低吼着,像是回答云川的命令,血红的双眼中硬是挤出了两行泪。九春从云川身后露出了头:“它这么怕你?”

云川端着饭菜进了房,带动着拽着他衣服的九春也进了房,将饭菜放了下来:“进来,将饭吃了。”

九春谨慎的向门外看了看,才在桌前坐了下来,云川将碗筷摆放着:“其实你前世挺喜欢同它玩的。”

九春看着桌上的美食,拿起筷子道:“你也说了,那只是前世。”

云川没有回答,走出了天云阁,九春夹了块肉放在嘴边心道:哎,天又黑了,一会我要怎么才能不同他睡在一起。不然明日下山找云止帮忙送个床上来,嗯...不行不行,云止这么听云川的,定不会送个床上来。

当云川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个簪子,而九春这边,也狼吞虎咽的将饭食解决大半了,云川将簪子递给了还在低头扒拉着饭的她,她抬眼看了一下:“我有了,还给我做什么。”

云川将簪子放在她碗旁,坐在了她对面:“我自己戴,是不是有些凄凉。”

九春抬了头看着他好一会,始终是没思索出是何意思,疑惑的道:“凄凉?”

“我为你戴了两次,你不为我戴一次么。”

九春恍然大悟,放了下筷子,满手油污的在衣摆上擦了擦:“奥,师傅直说我不就懂了吗。”说完拿起簪子站在了云川面前,将云川头上的白玉簪子取了下来,插入了手中的碧簪,云川始终盯着自己雪白的衣摆,努了努嘴,点着头道:“嗯,看来春儿是想洗衣服了,赶明将我的一起洗了。”

扶在他头上的手停住了,诚恳的看着云川:“我今天就可以洗。”

“也好,我也是爱干净的人,正巧狴犴也极是喜爱夜间活动,与你作伴。”说时云川二指一动,一条透着光亮淡绿色的线将两个簪子连在了一起。

九春倒退了一步:“那个,我不去了,明早洗也挺好的”

“嗯,你可知这是这簪子像什么。”云川喝了口茶看着她头顶的簪子。

“不就是树枝吗。”她说着坐回了位置,继续抓起筷子吃饭。

云川笑着起了身:“今日未习剑术,明日翻倍,衣服也要洗了。”

九春刚要条件反射的反驳,想了想,是啊,这么懒散该何时才能给父王母后报仇,她闷闷的回了一声:“好。”

晚饭后云川照常在桌边看书,九春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的上了床躺好,扯过被子开始睡觉。云川的目光漫过眼前的书,落在她的身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后,又专注在手中的书上。

九春一套剑法起早贪黑耍了两月有余,期间云沐倒也来过几次,均被九春拖着与她对剑,打的筋疲力尽方才放她下山。长此以往,本一日到天云阁一次的云沐慢慢三日一次,到最后,数日才来一次。按她的话说:“九春真不愧大师兄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俩人做起事来都这么执着。”

而云川,头两日每日坐在屋侧大桃树下饮着茶看九春习武、要么打坐。狴犴则卧在他身边看九春舞剑,因是九春见它在云川身边,故从不来找云川,第三日,云川终是带着狴犴下了山。再回来时,狴犴不见了,后来云川死后九春还是从文竹口中得知,云川让他将狴犴送到了幽冥司。跟在云川身后的,云止云景云禛等八位师弟。他们每人抱着两匹上好的布料与纺纱,有红的、白的、粉的、蓝的,黄的、青的,足足抱了有十多匹。次日云川竟研究起了做衣服,九春习剑法时口渴,倒也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做了一会,小声的嘀咕着:“你这人还有这喜好,这不是女人该做的吗。”

云川拿着针,一针一线的缝着,头也不抬的道:“你如果愿意做,我倒是可以给你让个地方。”

九春讪讪的闭了嘴,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正欲回去继续练剑,却瞥见云川拿起了她的杯子,将里面所剩的茶水喝了干净,九春急忙折回去拦住,可还是晚了:“哎,那是我的杯子,你拿错了。”

云川抬起了头:“这有何所谓。”

九春瞪大了眼睛:“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亲都亲过了,又有何授受不亲。还是你忘了,我帮你回忆一下也不是不可。”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九春一个激灵:“不要。”她嫌弃的拿着剑跑回了院子中。

六月天,天渐已炎热,日头也烈了起来。九春练着剑,时不时的看向云川,云川正躺在那颗大桃树粗壮的桃干上睡觉,观察了许久,见没有有要醒的迹象,便悄悄地蹑手蹑脚的下了山,云沐正蹲在树下等着她,见她跑了过来,埋怨道:“你可算来了,我都在这等你半日了。”

九春拍着胸口顺着气:“我有什么办法,师傅他老人家早上在那做了半日的衣服,刚才睡着。”

“走,,我领你去看看其他师兄。”云沐抓起了九春的手来到了金莲池,虽是盛夏,金莲池却四季如春,池中的荷花开的正盛,随着风轻轻摇曳,一群白衣少年在池边两两对打,云尘眼尖先看见了二人,收了剑高喊:“嫂子,云沐。”

众少年纷纷收了剑,拱手道:“师嫂。”

九春一惊,双手摇着:“不不不,我不是你们师嫂。”

云沐在后边偷偷笑着,云止从石门后走了进来:“何事又在喧哗。”云止一眼就看到了九春,看着她手上的天云扇:“九春姑娘?可是师兄有何安排。”

九春自知如果说是她自己想下山看看自己剑法如何了,云止定会将她打发回去,想了一下道:“啊...那个..师傅见我习剑已两月有余,特让我下山来找师叔们切磋切磋,看看学到了什么程度。”

云止倒也没有怀疑:“九春姑娘,此事简单。”回头看了一圈,看向云景:“云景,你剑法在师兄弟们中造诣颇高,你与九春姑娘比试比试。”

云景出列拱了拱手:“是,二师兄。”

“九春姑娘,请。”

其他师兄弟纷纷靠边,盘腿坐在了地上观看。九春手中的天云扇幻化成剑向着云景刺了过来,云景见招拆招,面色轻松的同她打了好一会,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两人虽看似平手,但九春心知肚明,云景在让着她,两只剑抵在一起,云景看着她,小声的提醒着:“九春姑娘,力道太柔,速度也不快,还需往此方向多加练习。”

九春思考中走了神,挥过来的剑将她逼退几步,险些绊倒,云景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站稳,又小声的提醒着:“反应速度也需多加训练。”

九春站住身子:“多谢师叔指点。”可话刚说完,手中的剑就带动着她的手腕撩了上去,剑中带风,速度之快,云景后退两步,双手执剑横在腰间挡下,但依旧被九春强大的力量又逼退了数步。云景一脸不可思议,而九春,也膛目结舌的的打量着手中的剑,同样的招式,竟能使出这种效果,还未震惊完,剑又带动着她的手向前一划,脱离了云景的剑,剑背打在了云景胸前,将云景震了出去。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剑自己变为天云扇,乖乖的躺在了九春手中,九春赶忙上前想将云景扶起来,云景却已经麻利的站了起来拱手道:“方才是云景多言了,姑娘剑法的速度,力量和反应都在云景之上,多谢姑娘一直让着云景。”

“云景师叔客气了,九春自知比云景师叔差远了,可能...是剑的原因...”

九春礼貌的回礼解释。

云止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忍着笑意站起身上前道:“九春姑娘莫要谦虚,大师兄亲自教授的徒弟自是不同凡响,师傅的剑法都是大师兄指点的。”

“徒弟指点师傅?”九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云止见九春并不知晓此事:“这...九春姑娘可回天云阁向师兄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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