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影19
四爷将照片翻来复起的看了几遍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周一本。周一本刚回来,一接电话就笑:“是你啊!老太太过来的事我听说了这一直是浪子没人管现在有人管的滋味不好受吧。”说着,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言难尽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四爷说了不等那边的反应撂下电话就过去。
周一本也不知道对方几个意思嘟囔了一句什么才叫下面的人:“别傻愣着沏茶取柜子最里面的龙井……”
“别忙了。”四爷直接推门进来:“也说不了两句话。”
周一本却不管:“一栋楼里办公,可咱们相互串门的时候却不多,你说你好容易来一趟……”
“别来这些虚的。”四爷看了他一眼“知道!我知道!你最近是忙着招兵买马等着钱是吧?”
周一本朗声便笑:“知我者,你老金也。”他拉着四爷坐下:“这次招募,我是真花了心思了……”
“可站长也怕啊……别到时候钱没少花完了叫我也不好跟站长交代。”四爷坐下状似随意的叮嘱了一句。
周一本忙道:“老金,我是这么想的……”
四爷摆手:“你怎么操作的,不用跟我说。只要你确定不会叫我跟站长不好交代,怎么都好。但大概多少人数做什么花钱,这你得报给我。我批条子,你去财务领钱。”
“痛快!”周一本顺势就收了这个话题,继而问起:“我刚回来,可也听说了。怎么?你跟咱们这位新站长的事家里知道了?我说,你认真的?”
周一本对这个副站长是林雨桐的事没多少意见,反正也轮不上他。只要不是邱香山就好,再说了,这位副站长摆明了不管事。这站里其实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又回到相同的起点,机会又是均等的。因此,他连对林雨桐之前的那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况且,林雨桐确实是一招惹不起的人物。真惹急了她,她杀了你别人也未必能怀疑到她身上。
对有本事的人,说真心话,他是心存敬畏的。
四爷没说话,只从包里掏出照片来递过去,别的再不言语。只端着杯子喝茶去了。
周一本原本没明白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拿起照片笑了一下:“这谁拍的……抓镜头抓的挺好……”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女人伸着手给男人整理衣领,男人温顺的低着头,不知道正给女人说着什么。这么一看,端是一对璧人。才再要打趣几句,紧跟着就发现不对,这个视角……“得是从我家二楼才能拍到的吧!”
行家!
四爷点头:“所以,我过来问问。”
周一本连忙道:“老金,我还没这么无聊!拍这个做什么……”
“我要疑心你,我这不是就不过来了吗?”四爷一把按住因为着急辩解要起身的周一本:“正因为知道肯定不是你,我才更得过来。嫂夫人一个住在那里,真要有个什么事……老周啊,后悔莫及啊!”
是啊!不是自己,肯定也不是自家婆娘。那这照片是谁拍的?
肯定是在自家,那就说,背后整金汝清的人进出过自家。
“走!”周一本道:“我搭一趟你的顺风车,我得回家问问去!姥姥,拿老子当使了。你放心,老金,这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话,两人也不喝茶了,起身就往出走。
路上的时候,周一本觉得这次被人家抓住这么的把柄人家没计较反而不计前嫌,这么利索的答应批钱,这事上人家做的厚道,他也不好意思,便道:“这几天报纸上的风声很不对,老金,要不然我带着人把报社那些请回来谈谈。这事背后怕是统那帮家伙闹鬼。别的不说,林副站长这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说炸死的是人,那必然是人……”
四爷摇头:“这事你由着中闹去,咱们不用出面。”
“这是为什么?”周一本就扭脸看四爷:“我看你跟她的关系,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当然了,说句不好听的,除非是她厌弃你了,她跟你闹着玩,否则,你是不敢跟她闹着玩的吧。”
我在你们心里得多无能!
就听周一本有继续道:“大男人的,人家跟了你,你说要紧的时候你不护着,这也不像话呀。”
不是这么个事。
四爷回了这么一句,才又道:“这事不用咱们插手,自有人收拾这局面。不着急。”
“听说老板对她可有些流放的意思。”周一本话里带着几分打探的意思,“你说,上面还能管?”
“这就跟自家的孩子是一样的,当爹妈的拿棍子打都行,但凡别人碰一手指头,那当爹妈的能干?”四爷笃定的很:“老板不会看着不管的。”
好似也有道理。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四爷要先回桐桐这边,周一本拉着非不让:“你跟我一起进去,问问我家那败家娘们。要不然这事叫林副站长知道了,还当是我包庇我老婆呢,走走走,你非得给我当这个证人去……”
“你我还信不过吗?”四爷非不去:“行了,我去你们夫妻说话反倒是尴尬。也没多大事,寄给家里就是个恶作剧……”
“那也不成!”周一本非不撒手:“我这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不能马虎。”
正拉扯呢,林雨桐从里面走出来。她刚才在楼上都看见了,这会子下来,就问两人:“拉扯什么呢?”
周一本一见,马上道:“您出来的正好,您一块进来,咱们有什么话该问清楚。”
林雨桐是不知道什么事的,就扭脸问四爷:“问什么话?”
四爷拉着她:“那就进去瞧瞧,这个老周,心病还挺重。”
林雨桐一出来,路过的人都自动闪远,好像她真就是吃人的,这叫人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的。
周太太知道周一本回来了,外面汽车一停,她就瞧见了,再者,门口还有两人守着呢。但她不知道周一本带着人来了。她这会子正在厨房指挥着下人,煎炒烹炸,看起来挺忙活的,像是要待客。
“你这是干什么?”周一本一进来动动鼻子就闻见了,皱眉就问。
周太太一扭脸才看见四爷和林雨桐:“哎呦,贵客呀。赶紧坐!”说着,就叫帮佣,“上茶呀!别愣着。”
说着话,却拉着周一本往厨房去:“你看看我准备的怎么样?”
得!两口子这是要说私房话。
周太太的声音饶是压制,林雨桐在客厅里也能听得见,周太太在抱怨:“……你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要是叫人家知道我跟她那样的人交往……谁还敢到咱们家来?”
我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跟这种女人你没法说理,假装没听见。那边周一本拉着太太就往出走,“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跟那些无知妇人一样,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说着话,人就又回到了客厅。周一本不管周太太的脸色,直接就跟林雨桐道:“您别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她知道个狗屁!”
把周太太脸臊的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
林雨桐只笑笑,不知道周一本到底想干什么。
周一本把照片拿出来递给林雨桐,然后转身虎着脸问老婆:“你别跟我拉拉扯扯的,老老实实的说,家里这两天都来什么人了?”
林雨桐看着照片就皱眉问四爷:“这是早上起来送你出门被人拍的吧。那时候是几点?我记得你说你要早点走,去刮个脸,七点吧!对!七点,你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挂钟,七点零二分。”
四爷点头:“是那个时候,我上车的时候是七点零五。”
这么早,大冷天的七点钟,天亮了是没错,但这么早,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再看照片推测位置,应该是在周家二楼拍的。这个点,什么样的客人在人家的二楼拍照。关键是吧,要是在二楼的阳台,林雨桐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这个人还应该是隐藏在窗帘之后吧!
而且,这跟偷东西还不一样。偷东西是逮着空把你家的东西拿了就成。可这个……不是长时间藏在这里,你也不可能抓怕的这么好呀。
如此推论,可以得出,周太太这边偷偷藏着一个带有不纯目的的人。
而这一点,周太太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周一本之前只想着在他们家,没往深了想,但叫四爷和林雨桐把时间点出来,他就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扭脸上下打量周太太:“家里留宿什么人了吗?”
周太太顿时就怒了:“我一个女人在家,门口还放着两条看门狗,我能留谁住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一本抬手就要打,林雨桐一把拉住了:“周队长这是何必?家里这不是还有佣人?”
“佣人晚上不在家里住。”对这个周一本是知道的,他还解释了两句:“这些帮佣最晚八点就走,早上八点以后过来。我太太起的晚,早饭也晚。”
“那周太太是在一楼住?”林雨桐指了指开着的一间房门:“那是卧室?”
周太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对啊!卧室在一楼。大晚上的,我上二楼干什么?”
林雨桐笑了一下,还是道:“那就一定是贼干的。前面哪怕守着人,对于真想进来的人,那是想拦也拦不住。”
外面守着的外勤人员,是两班倒。白天一拨,晚上一拨。晚上的这一拨……还不能进屋,大冷天的在外面一守一晚上……也不甚靠谱。这么一想,好似这贼是有空子可钻的。
可钻了这样的空子,目的呢?这么翻墙越脊的,就为了怕这么一张照片?
有了这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男女之间的花花事?可自己跟四爷那是明着乱来,又不是偷情,有偷拍的必要吗?
这只能说明,周太太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了。
林雨桐就拉了四爷起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四爷朝周一本点点头,就告辞了。
周一本送到门口,看着林雨桐和四爷过马路,进了家门,然后回屋,关门,这才扭身,去问两个黑衣人。
“这两天,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他看着两人这么问。
两人摇头:“太太白天也不常在家,要么是逛街,要么是打麻将,晚上才回来。您得问问晚上值班的。”
周一本这才作罢,回去就把帮佣全都赶出去,将门给关上。然后慢慢的解开衣服,外面的大衣,里面衬衣的袖扣领扣,紧跟着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抡到周太太脸上:“刚才有人,我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住在楼上还是楼下?”
周太太被打的摔倒在沙发上:“我当然是在楼下了。楼上是收拾了卧室,可我一个人不敢住。我又怕对面那女人多想,所以才……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就去问晚上值班的……他们在院子外面,在窗户上一喊,他们就能听见。我的灯是几点灭的,他们最清楚。”
周一本看了周太太一眼:“你最好跟我说的是实话!”
“是实话!”周太太捂着脸,“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她得罪的人多了,谁知道谁要针对她!你为了她回来就拿我撒气,我也不活了!我要给我哥哥打电话……”说着,她气焰重新就起来了:“告诉你周一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一本一把将电话线扯了:“给你哥打电话?别说你哥,就是你亲老子,也不敢伸手管这事。告诉你,你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说着,就蹭蹭蹭的上楼,周太太也不管电话了,跟了上去。
楼上卧室书房卫生间,周一本来来回回的都看了一遍。然后在二楼小客厅的阳台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对面。他选好了角度,然后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四下看,在一楼的下面,一楼突出的那点屋顶的瓦片上,看到了两根烟蒂。他从窗户翻出去,将烟蒂捡起来又翻回来,问周太太:“这是什么?”
周太太朝后退了两步:“烟蒂……我哪知道会有?许是搬家的人扔的……”
“这种烟我抽都心疼,国进口货,可不是谁都抽的起的。搬家的人要是抽的起,他替人搬的哪门子家?”周一本说着,就推开她下楼:“狗屁不通的老娘们,不叫你在这里住非不听。家里的门户都看不好,迟早得被你害死。”说着,就到了楼下,一边穿外出的衣服,一遍问:“我再问你一遍,就住这里还是跟我回去住?”
“我怎么回去?我都请了那么多客人了。”她指了指厨房,“明天宴客,都是贵客,怎么好得罪?”
周一本不再说话,“那你就呆着吧!”
林雨桐在窗户上,是看着周一本离开才收回视线的。她回头问四爷:“怎么回事?”
四爷就把事说了:“……给金家送这个照片的人……有点奇怪!”
是敌人吧,也不像是敌人。倒像是跟他们两人有私仇!
林雨桐就道:“会不会是徐媛?她从人的大牢里出来了?”
这个还真不清楚。
林雨桐马上就想打电话给王曼丽,想想还是算了,如今这电话是最不保险的,什么私密话都说不成。
却没想到她不打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才喂了一声,那边就道:“不要担心,有我。证据我找到了!你安心就好!剩下的我处理!”
她这边一句都没说呢,那边就挂了电话。
四爷问:“谁呀?”
“王曼丽!”林雨桐的表情还真有点复杂。
王曼丽不眠不休的在电台跟前坐了三天三夜,叫她给找出一个频率,且破译了这段密码。
这段电报正是从平津发往沪上的,电报证实,死在平津的那个侏儒,是特务代号童子。
给林雨桐打了这个电话,她就马上给老板汇报:“妖狐没错,确实是有人煽风点火。”
“知道了!”戴老板接过电文,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问王曼丽:“你觉得我对妖狐是不是有些苛刻。”
“她确实桀骜,这一点不怨老板。”王曼丽这么说完,就又道:“不过,但凡有大才之人,总有几分自己的秉性,而且比较执拗。我记得老板以前告诉过我,这用人得用长处。若是不能容人,又哪里有人可用?”
“这话是我说的!”他端起茶看了王曼丽一眼,“可是世易时移,没人用的时候,不容也得容。可等人多的用不了的时候,听话的要比桀骜的好用的多。你这几天不眠不休,是念着战友的情分。但我希望你记住,在有些事上,太念着旧情,是会出事的。”
“是!”王曼丽立正应着,“可这件事……若是不能给妖狐一个公道,任由中抹黑,只怕会叫他们以为,咱们怕了中。”
“丫头,你会激将了!”戴老板站起来摆摆手:“下去吧,事情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戴老板将这个消息拿在手里,却没直接去找员长告状。他给胡木兰打了电话:“你不是跟那些美国人有几分交情吗?为了你的爱徒,你还不出一把力?”
于是,最先报道出平津租界里闹事搞刺杀的是间谍,事情不成,反被军妖狐反杀事件的,先是国,再是英国和德国其他国家的转载,而在重青,放在员长案头的,还是中告状的那一套。
统本就是蒋的心腹,受了这样的委屈没叫屈,戴老板就被夸奖了:“……你带出来的人,果然是最让人放心的。”
紧跟着,便是嘉奖令,公开的嘉奖令,刊登在报纸上。
平津这边几家报纸,都跟陶金打电话:“陶主任,跟员长唱反调,我们没这胆子呀。”
赵敬堂看着陶金:“挖!把人给我往出挖!别叫员长指着老板的鼻子骂,说什么搞内斗很有一手!”
陶金不敢辩解,回家才敢拨通一个电话:“俞小姐,这么玩可就不好玩了。”
俞敏慧正看着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呢:“这次事情很抱歉……”
“姑奶奶,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说过去的……”陶金重重的叹了一声,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俞敏慧对着电话看了看,耻笑一声就挂断了,“就这种耐心还想钓鱼?”
水深就要换个法子喽!
她扭脸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笑了笑,然后穿着睡衣拿上报纸光着脚就往出跑:“欧阳老师……欧阳老师……您快看……您快看……”
欧阳白的衬衫扣子还没系上,门就被推来了。穿着丝绸睡裙的年轻姑娘,关着一双脚就欢喜的跑了进来,她把手里的报纸递过去:“您看看……快看看……原来是我冤枉人家了,人家是个抗英雄呢。你说我之前还骂人家,谁知道人家是好人……那你说我之前是不是一直错了……我那个未婚夫还跟她好了,也是,有她那样的女人当然就看不上我了。但我也正好不喜欢他……可这么看,他俩应该是好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认识认识人家。一呢,是我想把我跟他的婚事做一个了结……二呢,咱们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咱们主动上门去……跟他们坦白说了。我看他们挺有身份的……之前那次的事,说不定那就是个误会。欧阳老师,您说呢?”
“如果能这样……那当然好了。”欧阳白将眼睛从报纸上拔出来:“就怕给人家添麻烦。”
俞敏慧小声道:“欧阳老师,您实话跟我说,您到底是……是犯了什么事了?”
欧阳白摇头:“没犯事!不是跟你说过吗?如今这世道,也不是犯事才进里面去的。”
“嗯!那倒也是!”俞敏慧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随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那要不然这样……咱们住的地方,是我一同学的。她家里有些背景,在重青那是大官,要不然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疏通疏通,这样可以吗?”俞敏慧说着,就有些不安的双手交叠的相互扭着,“之前我没说……是我怕你不答应……我是真的想帮你的,这几次咱们出去,也没见什么人要怎么样……我心说大概事不大,要不然我问问……其实,我一直有个主意,他们要找的是欧阳白,要不然,老师改头换面,换个名字吧,我找我同学,就说你是跟她一起从国回来的,你叫欧阳墨,护照丢了,叫她帮你补办一个身份官文……欧阳白您只说是您弟弟,您也不知道下落……这样,您也能再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您愿意吗?”
欧阳白看俞敏慧,笑了一下:“如果真能出去,那我叫什么就无所谓了。”
俞敏慧便一副欣喜的样子,“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她欢喜的又跑回房间去了,欧阳白一个人在卧室里,心里跟着犹豫:“这样一个姑娘,真的就是别有用心吗?”
从一开始,是自己找的她。自己接受任务,去通知她的。然后她顶多算是逃婚,然后悄悄的跟着自己来了平津。至于为什么跟着自己?他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这姑娘看着他的时候,眼睛是冒着光的。是!之前自己也怀疑过她,毕竟嘛,那种情况下跑出来,顺利隐藏在这里是有很多的巧合。但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他的事情。她性情耿直,敢爱敢恨,也有些古灵精怪。可能因为出身富裕家庭,对金钱看的很淡。或许,她不是他的同路人,但要说这姑娘有害人之心,他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一点也没发现。
不过,该谨慎还是得谨慎。他也怕,万一一个不小心,上了人家的当呢!
再者说了,他也跟组织断了联系了,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无碍才是。
不管她有没有问题,当下,能顺利的出去,送出消息去,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林雨桐每天晚上都会注意斜对门的一家,可这家的窗帘从不拉开,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才要收回视线,她就发现,对门周太太的门口,周太太披着大衣,像是跟那俩值班的在说什么。然后那俩值班的就转身,带着几分犹豫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是去哪了?
周太太站在门口朝着路口的方向瞧着,然后不大工夫,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就停在了周太太家门口,从上面下来一带着礼帽穿着大衣的男人之后,车又开走了,在门口停留的时间半分钟都没有。林雨桐叫四爷:“你过来看看,那是周一本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男人的穿着,如今算是比较单一的,都是那个样子。四爷过来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这个人你细看,是不是比周一本高。”
哦!刚才黑灯瞎火的没看清,如今到了进门的地方了,灯照出来了,能看清周太太是穿着高跟鞋的。之前她还以为是穿着拖鞋呢。要是穿着高跟鞋还跟这个男人有如此的身高差,那不用说了,肯定不是周一本,周一本没那么高。这个人足足比周一本高出一个头来。
屋里没开灯,两人这才撩开窗帘朝外看了这么一会子。不过站在窗口寒气够重的。
四爷拉上帘子,拉了林雨桐坐床上捂着。
林雨桐朝外指:“那男人谁?”
“想知道啊?”四爷点了点她:“你就是八卦!我跟你说,这种事,谁戳破了,周一本得恨死谁。”
也是!想捅给周一本,也不能由他们两人来。
四爷坐在边上给摸电话:“我给邱香山打个电话。”
林雨桐就笑:“你就可着一个人坑吧。”人家要不是偷人,这不就尴尬了。
“你就是想的多,我是真有事找邱香山。”他这边说着,那边就接通了,她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话:“……是租界这边几个理事,因为之前林副站长的事情,想跟咱们吃顿饭……表达一下态度,有两个国人,我一想,你老兄如今是正要借力的时候,这俩洋人很有些背景和人脉,你明儿要不要一起……”
邱香山马上就笑:“还是你老兄想着我。没说的,我明儿一准就到……”
“我跟你说,我通知你的事,老周不知道。这事未必瞒得过老周。周太太就住这边,跟林副站长门对门住着呢,门口昼夜还带俩看门的。你说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去?”四爷就说:“你看……要不要跟老周说一声,还是咱们把吃饭的地方换到租界外面?”
“租界外面不行。”邱香山就道:“这林副站长去,租界外面比里面更危险。上次的事,听说国人跟交涉了,说是威胁到国人的安全了,我想最近在租界里还是最安全的,出来就不用了。”
“要是为了安全,那就干脆不出去了,在林副站长这边宴客算了。她的手艺你是尝过的,还不错……”四爷说着,就看桐桐。
桐桐秒懂,隔着电话就一副抱怨的语气说四爷:“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招待贵客,有些食材今晚就得预备。家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招待?”
那边邱香山哈哈便笑:“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去找去,可着好的买……能凑几个菜是几个菜……”
四爷也不客气:“那行,你弄菜,我想办法弄两瓶好酒去。”
然后两边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四爷就说:“门口有人守着,你说邱香山来了,他周一本能不现身吗?”
这两人相互盯着,也不是秘密。况且,周一本也怕邱香山深更半夜来拜访四爷是两人要密谋什么,必定是会出现的。
成!那咱就等着。
等着看看有人费尽心机的拍了自己和四爷的照片到底是为什么的。
邱香山来的很快,到了就在门口摁喇叭。四爷开了门迎出去,邱香山裹着一身风雪进来。
“哎呦,下雪了。你看这半晚上的,把你折腾过来。”林雨桐赶紧迎上去:“没注意,要知道下雪了,说什么也不叫你跑这一趟。”
四爷忙道:“怨我!原本说出去找酒去,不想她这里就有存酒,也没出去……”
“咱们俩谁跑不是一样的跑,车里也没那么冷。”邱香山说着,就叫司机:“把东西都带进来。”
好家伙,筐子袋子里装的,老实不少。
“西餐厅弄来的牛排羊排,猪肘子肉,心肝脾肺大肠小肠,都是拾掇干净弄来的。各色干货……鱼我叫人去买去了,明儿送新鲜的来……”
林雨桐扒拉着:“都是好东西。这牛排羊排今晚就得入味,干货也得发,你们在客厅里聊着,我去厨房。”
四爷就拉着邱香山:“喝点茶,姜枣茶,驱寒的。”完了就招呼搬了东西进来又准备出去的司机:“过来也喝点,自家兄弟,别见外。”
邱香山招手:“金主任叫了,别墨迹,这茶确实不错,激的人浑身一哆嗦。”
四爷给司机倒:“多喝两杯,要是喝着好,我明儿叫林副站长把配方写了,叫后厨给大家伙熬了,随时得能喝到。要说辛苦,还是这些跑外勤的兄弟们辛苦。”
司机赶紧道谢:“得亏您想着。”他喝了两杯,放下杯子要出去:“不打搅两位长官说话了。”
四爷就把剩下的半壶递过去:“不多了,给对门门口站着的那俩兄弟送过去,这一晚上风雪的,得站一宿呢。”
司机接过去赶紧出去了,邱香山就道:“咱们这个周队长,真他娘的不是玩意。那都是堂堂的军外勤,愣是被他养成看家护院的了。你说这事……这叫什么?这叫公器私用!”
“你消消火气!”四爷又递了水果过去,“周太太一个人住这边,不放心嘛。”
“当谁傻子不知道呢?”邱香山就道:“还不是为了叫他老婆给他拉关系的……”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司机的声音,像是在跟谁解释:“……就是送点东西……”
“这是跟谁说话呢?”邱香山起身,隔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就嗤笑:“他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四爷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不利团结的话,这才去开门请人进来:“今晚可齐全。”
周一本搓着手进来:“你们这大晚上的,干啥呢?开宴呀!”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招呼:“赶紧坐吧!开什么宴呀,还不是咱们金主任,想起一出是一出。”
见她手里还拿着干鱿鱼呢,周一本打了个招呼就坐客厅去了:“这是大阵仗呀。”
四爷顺势就道:“才说明儿请你呢……要知道你今晚回来,我就不给邱主任打电话了。”他就把宴客的事说了:“你看这事闹的,太急。这大半夜的得收拾……”
“可不是!”林雨桐出来抱怨,“连个请帮手的时间都不给我。我这一宿,别想睡了!”
周一本就道:“我不在,我们家那位在呢!喊一声人就过来的事……”
“那多不好意思,算了。”林雨桐摇头,又去了厨房。
这是那种因为有芥蒂不好请人的架势。
周一本打电话也怕那娘们在电话上说话不好听,就道:“我回去叫去,她一整天在家都闲着,不在乎这一晚上……”
林雨桐紧喊慢喊的,人家蹭蹭蹭的就走了。
可进了院子,在门口敲了半分钟的门都没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