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规接着说道:“于是云大人间隔数日便会突发恶疾,其攻至全身以致冰冷僵硬,如同已逝。”
“封道长往往会出现而带他回仙山治疗。”
仙山,应该是之前去的那里。无奈我丝毫回想不起路途是怎么走的。
我抓住了暗沉河流里的一根枯木:“仙山?大人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吗?”
“姑娘还是留在此处吧,虽知迫切之情难免,只怕万一错过,前脚动身,云大人后脚回来,还要再去寻姑娘,中间岂不是又要多费上几日。”
他说话方式和云循还真是如出一辙。
所言甚是,我还是再等待几日吧。心中不断抓挠的小虫被一把火烧得干净,留下的是空缺的躯壳叫嚣着无声的鸣。
“云大人的旧疾可有根治之法吗?”
他为何也要受此煎熬苦痛,碧玉般的人儿为何还也要被这般为难。我还不够吗?
“封道长说条件过于严苛,几乎不可能,不得已之时才值得考虑。我曾经试图去找,最后无功而返。”
“要冥界的赤红之花和桥下之水。”
“冥界活人无法进去,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要入夜了,姑娘还是尽快回屋吧,夜中不要随意走动才是。”
他这句叮嘱似有别的意思。
“好,小女这就回去。”
他不提我都未曾发觉,已然过了这么久,天色盖上了深绸,镶嵌点点亮晶晶的星。
唐月规送我进屋后离开的,他走得很快,似有什么要事。
杏一伏在放有灯烛的案几上,火光被夜风吹着跳动不停。她听到声响后就起身对着我。
“快去睡吧。”我同她说。“小姐也是。”她退小步离开,合上了门。
杏一的房就是我和云循中间的空房的其中一个。
她近日睡得都很晚,眼底乌青愈发明显。心事让她无法安睡吧。
我平躺着回想所有的事情,每件都不可思议。经历数目如此多的怪事,称得上是气运不佳了。
不过想想,在人们看来,我曾是神明更令人难以置信。
我可能是还未梦醒,只是个普通的人,而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梦。我第一次这么想道。
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又想到唐月规到访绝不是单单来问候的,他还有其他目的,偏院有什么尚还不明,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外面有什么人往里停在门口,稍过一会便离开了。谁在提防我?
身影不是杏一和唐月规,是个身材高大的人。也不是程恩泽,他的臂膀并未有那么巨大。
我不敢自己点烛火,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贴到了门边,屏着呼吸倾耳听。
有人在小声细语,依稀能分辨出来是唐月规,和他说话的,是个女子。还有一个男人。
……声音大了,好像是意见不合争吵了。
“你又是何必!他早晚要死!”
“别再说了!”
谁早晚要死?唐月规他来这里是为了和另外两人会面吗?
声音霎时消失了,我伫立等待许久也未再出现。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众人都在深夜里藏掖着不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