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大炮开兮轰他娘!真过瘾啊!”
在船舱里,监视着一众葡萄牙炮手抵近射击的李行正赵疤子等人,见到这番舷炮打放,竟是如此强悍凶猛,兴奋得皆是直搓手。
龙哨总这用舱内红夷大炮充任舷炮,然后集火轰击清军的岸防水师,真是一招出乎敌人预料的好棋啊。
“再打!再打!狠狠揍他个狗入的!”
赵疤子双眼血红,冲着一众葡萄牙炮手厉声喝令,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听得懂。
只不过,随着铁山岛海岸被已方拿下,甲板传来沉闷的海螺号声,一众炮手知道,这是龙錾在传达命令,要他们按先前计划,抵近射击,直轰那离海岸有六百余步远的清军主营。
现在随着岸边的清军水师迅速覆灭,岛上的清军总人数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百七十多名,龙錾认为,若再轰塌其主营,也许,能够让他们不战自溃。
龙錾此令既下,上下两层各十五门舷炮急急调整仰角,用铳角与规尺,纷纷瞄准了微茫月光下的清军主营所在地,准备开始下一次集中攻击。
现在的局势发展情况,一切都如龙錾所预料。
此时,从海船上逃回的溃兵,已一路奔中清军主营,正好遇到刚刚披挂了盔甲,须发散乱从营门冲出的副参领班志富。
一众溃兵当即下跪,哭嚎禀道:“参领大人,不好了!有贼兵打过来了!我猝不及防,铁山岛海岸处的船只大部被毁,我等好不容易才逃回……”
“住口!不要再说丧气话了!你们可知道,来者是何路兵马?”班志富脸色狰狞,厉声吼道。
一众溃兵闻声呆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禀,禀参领,夜色太黑,看不甚清楚,不过,此船好象是挂了外国旗帜,莫非,竟是海盗不成?”一名清兵颤声禀道。
“放屁!这附近海域的大小海盗,本参对他们了对指掌。借他们一百个胆,也断不敢来袭我铁山岛!”班志富眉头大皱。
“这,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见这名清兵一副畏怯模样,班志富心下恼火,便哼一声,在数名护卫的簇拥下,立即离开营门,准备前往海岸亲自查看局势。
就在这时,那已调整完毕并作好准备的三十门十二磅的重型火炮,又是一齐打响。
“砰砰砰砰!……”
震耳的炮声里,上下两排舷炮的余焰,有如两排刺目金黄的彩绸来回飞舞,三十枚乌黑炽热的舷炮炮弹,发出死亡的尖啸,在夜空里的张开死亡的飞翼,向清军主营疾扑而出。
这些疾飞而来的炮弹,有不可一世的毁灭力量,将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人与物,统统彻底摧毁。
一枚呼啸而来的炮弹,从空中疾扑而下,正好砸在班志富旁边不远处,将地上一块突起的岩石砸得粉碎。随后余力未歇的炮弹高高弹起,跃到后阵,将一名在黑夜里躲避不及的清军右腿砸中。
只听得一声微弱的喀嚓声,这名清军惨呼倒地,大腿粉碎性骨折的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班志富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又是一枚乌黑炽热的炮弹凶猛袭来,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掠过班志富头顶,将他身后的三名清兵的脑袋,象捶西瓜一般,瞬间一同打爆。
班志富骇得一脸蜡黄,说话都是磕磕巴巴:“快,全军放弃主营,立即退铁山岛岛山处死守!”
闻得班志富此令,剩余的一百五十余名清军如遇大赦,人人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立即向铁山岛北面的岛山逃遁而去。
班志富此举,可谓十分无奈。
因为他知道,若不赶紧撤走,继续被这般来路不明的敌船,这样一直狂轰滥炸下去的话,哪怕敌军不上岸交手,也足以将自家军兵的士气轰塌归零。
在敌情不明,主营难守的情况下,只能先行撤退,尽量保全手下军兵性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班志富等人急急遁走,那边的福船又连轰了两轮,方才停止攻击。
龙錾见那清军主营再无任何动静,知道敌人定是早已全部撤走,遂立即下令,放下舷板,让两百弩兵上岸,排成战斗阵形,一路搜索前进。
在他们身后,是在船上新招的三百名辅兵,准备跟随行动,以搬运物品。
而早先招收的一百名辅兵,则由郭小五统领,留在船上维持秩序。
龙錾本人,亦全身披挂,与那一众弩兵一同下船而去。
下得船来,走上绵软的海沙,看到朦胧月光下,从海岸到沙滩,到处横七竖的敌军尸体,龙錾心下莫名快慰。
有重炮在手,这般随意轰击,杀死敌军简直比踩死蚂蚁还容易,实在是太爽了。
他还看到,这些死去的清兵,基本未着盔甲,武器亦多是未带,甚至还多有光着膀子者,可见这样的深夜突袭,他们定是全无防备,被自己打得何其狼狈。
有一些伤重未死尚在呻吟的清兵,前头领路的李行正赵疤子等人,便毫不犹豫地给扎上一刀,彻底结果了他们。
尽量敌军已然遁走,龙錾却还是十分小心地哨探前行,一路抵达清军主营,发现这里的相关建筑已被轰得东倒西歪,而里面的清军早已跑得一个不剩,这才放下心来。
他立即喝令,全体弩兵由在此守备暂驻,然后,便令跟行而来的三百名辅兵,则在李行正赵疤子二人率领下,继续前往清军主营深处,寻找并搬运粮秣、淡水、军械等重要物资。
龙錾知道,清军主营在此,那这些重要物资也就在这里以便取用,故此番探寻,定会大有收获。
果然,只过了一小会,李行正便一脸喜孜孜地来报:“哨总,鞑子主营里,那粮草库、军械库、银钱库等皆被我等发现,其中有粮食五千五百余石,各类刀枪盾牌足有上千件,另有山纹甲五套,普通铁甲三十套,棉甲一百五十多套。存银数额,则为整银约五千三百余两,散碎银子约两千六百余两……”
他一语未毕,旁边赵疤子亦一脸笑容急急补充:“哨总,主营后面有条溪流,想必是鞑子饮水之处,现寻得这处水源,我军要多少淡水补给,皆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