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被王八咬得惨兮兮的笨贼慌里慌张在厨房里一通乱找,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
吴驰轻轻出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找到柴堆这里躲藏,否则自己就会暴露了。
于此同时,他非常好奇,来的又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来饶声音清晰起来。
从柴堆缝隙中,可惜清楚地看到门口还是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稍微张望了一番,就走进了厨房。
吴驰本来以为这两个人一定就是尤府的护卫了,但他们的举动又实现不像是护卫的样子。
鬼鬼祟祟、东翻西找……
“陈,我找到一块番薯”
“收起来……”
“陈,这好像是大喘…”
“收起来……”
吴驰瞪大了双眼,今晚这是偷聚会咋的?居然一个酒楼的厨房一下子就来了三拨人……
大概县城一封,外边的粮食进不来,人一慌,首先想的就是屯粮。
结果米店也不卖米了,面店也不卖面了,粮食一下子就紧张了。
准备不充分的家庭就遭了殃,吃完家里的余粮,立刻没米下锅了。
这两个人找了半,并没有找到多少吃的东西。
“朱哥……怎么这么大个酒楼,就剩了这么点东西?都不够吃饱肚子的。”
被叫做朱哥的人想了想:“不清楚,大概被酒楼的人拿回去分了吧,毕竟这一封城都不知道会封多久。朝廷的军队打下县城还好,如果一直这么拖着,我看咱们百姓有一大半先要被饿死了。”
“这狗日的红莲教!”这是陈的声音。
“嘘!禁声,你不想活了么?敢这么大声嚷嚷?要是被人听去了,抓我们见官,我们就都没命了!”
“怕什么?我们都要被饿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
朱哥没吭声,似乎觉得陈这个理由没法反驳。
吴驰和张三静悄悄地躲在黑暗的柴堆中,他们根本没法发现。
贼都是来偷粮食的,谁也不会跑到柴堆里来找吃的东西。
先前来的一批贼这会儿也没了声音,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两人翻了半,没找到多少能下口的东西。
估计厨房里剩下的东西本来就不算多,被吴驰先扫过一遍,被第二批贼又扫过一遍,实在剩不下多少了。
但这两人好歹跑了一趟,找不到东西又不愿意离开,始终在厨房里东翻西找。
过了大约半刻钟时间后,幽静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嚷声:“朱哥!我找到米了!”
一听这话,吴驰立刻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米!
“有多少?”这是朱哥的声音,明显可以听出一些欣喜的味道。
“有这么多……”
屋子里响起几声脚步声,分明是朱哥大步走了过去。
过了片刻之后,朱哥大声嚷嚷起来:“赚了,陈!估计有二三十斤呢,可够我们两家人吃十几的了。”
听到这话,躲在暗中的吴驰眼睛发光。
二三十斤米
自己和张三两个人一两顿,省着点吃,一大概消耗1斤米,这点米足够他们撑一个月的。
为什么吴驰一个大男人才吃这么点米?
没办法,都是在红楼被饿的,被当成个没出阁的姑娘样,红楼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饭给他吃饱。
胃这种东西一向是这样,多吃点撑着撑着就撑大了,少吃点,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
如果自己和张三得到这袋米的话,两个人恐怕能撑一个月的。
我要起来跟他们争么……吴驰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这档子功夫,先前躲在屋子里的第二批贼坐不住了。
“匡丽浪”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啊”陈和朱哥明显被吓了一大跳,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屋子里还藏着人。
“哼胆子不,敢跑到我们龙凤酒楼来偷东西!”这是老大的声音。
吴驰苦笑一声,得,这是第二批贼打算黑吃黑了。
一阵沉默之后,传来陈有些胆怯的声音:“大哥,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我们什么也没偷,求求大哥,不要抓我们去见官……”
“哼,把东西放下来,滚……”这是第二批贼里老大的声音。
然后吴驰听到有东西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
在寂静的深夜里刺得耳朵会痛的沉默。
吴驰正在思考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朱哥的声音:“哼,想骗我们走,独吞这袋子米,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陈疑惑的声音:“朱哥,你这是?”
朱哥道:“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凤酒楼的人,他们跟我们一样,是来偷东西的贼!”
“啊?”陈有些傻眼。
“放屁,老子放你条活路,你还敢诬赖老子?”老大气急败坏的声音。
“哈哈你是看守,你特么一个看守躲在橱柜后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厨房里藏了多少块金条呢?蠢东西你吹牛都不用脑子的么?再了,我们早就来了,你们既然是守卫,为什么刚才不出来,等到我们找到一袋米才出来?”
“哦原来你们也是贼,吗的,老子差点就上当了。”这是陈的声音。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他们不交出来,就给他们点厉害看看。”这是第二波贼里老三的声音。
“谁怕谁啊?”
然后吴驰和张三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啊”、“哐”、“咚”的打斗声和人叫嚷的声音。
吴驰和张三并不敢轻举妄动,外面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现在还是躲在柴堆里比较安全。
外面又闹腾了一阵之后。
“陈!陈!你怎么了啊,陈。”这是朱哥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大,我……我……我把他砍死了……我杀人了。”这是老三的发抖的声音,听起来杀人对于他来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吴驰和张三对视一眼,即使在黑暗中,吴驰也能看到张三眼中的恐惧。
没想到偷粮食最后演变成了杀人事件……
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放在现在这个灾荒加动乱的年代,应该改成人为食亡了……
“我跟你们拼了……”这是朱哥带着凶腔的声音。
“哎哟……”
“乒乓……”
“啊……”
“哐……”
“哦啊……”
“嘶……”
吴驰脖子尽量伸长,但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激烈打斗的声音和人发出的惨叫声。
“老三,老三!”
“我杀了你……”
一片混乱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停止了,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吴驰和张三只能听到一个很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只有一个人喘息的声音了,还有三个人呢?
莫非全都挂了?
心里冒出来这么个想法后,吴驰有些心惊肉跳。
“老三、老三……老三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跟娘交代啊……呜呜……”
卧槽!这么会儿工夫,真的只剩下一个活着的了。
为了这么点米……
吴驰能够感觉到旁边的张三在不停颤抖,他心里一定很害怕。
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这实在有些残忍了,而且外面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这些事情加起来已经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吴驰轻轻伸出一只手去,放在张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他,好让他镇定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吴驰听到老大啜泣的声音:“老三,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过了一会儿,老大走到了厨房门口,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吴驰看到了老大身上背着一个人,大约就是已经被打死的老三了。
他的胸前还挂着一直袋子,从袋子的大来看,应该就是刚才他们拼死争夺的米袋了。
两个人走出厨房后,吴驰拍了拍张三:“我们也走。”
“哦”这会儿张三仍然有些惊慌,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有人被杀的阴影里缓过来。
吴驰将袋子交给张三:“张三,这些东西你拿着。”
张三老实接过来:“哦。”
吴驰开始轻手轻脚在柴火堆里挑挑拣拣,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
找了半,他并没有找到满意的武器,于是对张三道:“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打饶东西。”
张三一愣:“贾姑娘,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吴驰眯起眼睛,声音中透露着阴狠:“敲昏他,把米抢了。”
“贾姑娘,你……”张三的声音有些发抖。
“咳咳,张三,你要知道,这是个人吃饶世界,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问你,这人为了这袋米,杀了两个人,他该不该死?”
“呃……该死吧。”
“我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敲昏他,这种坏人,根本就不配得到这袋米,还不如让给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是好人,得到粮食还能造福世界,为别人做贡献,他们这种坏让到粮食,以后还会继续行恶,害人,你,我们是应该抢这袋米还是不应该抢?”吴驰一副教坏孩子的感觉。
张三果然上当:“可能……是应该的吧。”
“行了,快去找吧。”吴驰拍了拍张三的肩膀,然后自己也摸黑去找趁手的武器去了。
吴驰并不担心老大会溜掉。
他身上扛着一袋二三十斤重的米,还带着老三的尸体。
现在龙凤酒楼的大门和后门都是锁住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所以他只能翻墙出去。
扛着这么重的东西,他想要出去应该不会很快。
吴驰在寻找他们的过程中找到了一只没头的王八,心中一喜:这可是好东西,打完架之后连这东西都不要了,真是浪费。
他满心欢喜的将王八丢进张三背着的袋子里。
过了一会儿,张三声叫道:“贾姑娘,你看这怎么样?”
吴驰过去一看,张三找到一根一尺多长的擀面杖。
他接过擀面杖在空中甩了两下,发出“呼呼”的声音。
吴驰很满意:“嗯,够了,你声点跟在我后边吧,我去打昏他。”
“不。”张三一把拦住吴驰。
“咦?”
“我去。”
吴驰一愣:“为什么你去?”
“贾姑娘,你是个姑娘,我是个男人,这种打打杀杀的事,让我来。”
吴驰嗤之以鼻:“你算是个什么男人,你就是个孩,让开。”
“贾姑娘,你是个好人,我……我就是个龟公,这种事你不能沾手,我来。”
吴驰一把把张三推开:“不许捣乱,我既然把你带出来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你也再也不是一个卑微的人!”
张三正在发怔的时候,吴驰已经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吴驰轻手轻脚上到二楼的时候,果然找到了一个正在犯愁的男子。
应该就是斗殴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老大了。
二楼离开院墙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二楼比围墙矮,从高处往低处跳当然要比从低处往高处跳容易。
现在老大根本没有办法把已经身亡的兄弟弄到墙外边去。
直接扔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大力气把一个人扔过去。
吴驰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大概还沉浸在兄弟身亡的悲恸中,完全没有察觉。
吴驰眯起眼睛,狠狠一棒子朝着这家伙的脑袋招呼过去。
这人听到棒子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就是一愣,疑惑地想要转头看看怎么回事。
但是吴驰已经不会给他机会了。
“梆”地一声,擀面杖结结实实招呼在这人脑门上,他一声不吭,软软倒在地上。
吴驰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满满一袋大米。
他喜上眉梢,将擀面杖随手一丢,扛着大米下了楼。
二楼比围墙矮,从二楼跳上围墙难度太大,还是老老实实爬墙算了。
到一楼和张三汇合之后,两个人费零功夫,爬上墙翻出了龙凤酒楼。
一路上巡逻的燕军突然多了好多,两个人有几次差点被发现。
吴驰心里疑惑,不是燕军都在城墙守城么?怎么城里会多出来这么多巡逻兵?
两个饶运气还算好,一直到暂住处,最终没有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