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驰和张三回到住处的同时,整个县城里到处都开始出现巡逻的士兵。
半个时辰前,有一个巡逻的士兵眼尖,瞧见有一个黑影从差不多接近两丈的城墙上跳进了县城,然后一晃就不见了,他赶紧报告了上面。
西门。
仁爱堂堂主钱彪跑到城墙上,找到了张金国。
“张堂主,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几个城门的守兵都调走?万一敌人这时候攻城怎么办?”
张金国脸色有些凝重:“半个多时辰前,下边报告看见有人从城墙上跳进来。”
钱彪一愣,有人从城墙上跳进来?
他抬头朝远处看了看,大部分的城墙比城门最矮的地方还高,至少也在一丈五以上。
“他们是不是看花眼了?”
“是我亲信,为人谨慎,应当不会看错。”
钱彪撇了撇嘴:“能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进来,什么人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钱彪自诩教内的高手了,他估摸一下,自己应该还没有办法跳上那么高的城墙。
那么能够跳进来的一定是武功相当高强的高手。
“跳进来的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
张金国摇了摇头:“不清楚。”
钱彪瞪大了双眼:“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鹰犬,想要对我们几个动手,好引起圣教恐慌?”
张金国摇了摇头:“驻军里边绝对没有这样的高手。据探子回报,朝廷派来督战的也没有这种手段。我现在怀疑会不会金承德从别的地方请来了高手。”
钱彪呼出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个就非常危险了,这饶功夫很高,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们几个,单独遇到他,应该也没有什么胜算。”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同伙,你要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巡逻的士兵向我报告有人潜入县城一事。其他地方有没有人从城墙上跳进来?四段城墙那么长,我们的巡逻兵根本不可能都照菇。”
“只是……现在外边燕兵还在围困,现在把士兵都调走去街上巡逻,万一燕兵这时候攻起城来……”
张金国摆了摆手:“无妨。有探子回报,这两燕兵损失很重,受赡士兵很多,士气非常低落,这时候金承德不会让他们攻城的,即使攻城,每个城门留100名士兵就足矣守住。”
钱彪有些讶异:“城门一直封着,你居然还能接到探子的回报?张堂主,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金国没有理会钱彪的问题,继续道:“除非……我们几个堂主都被高手杀了,这样城里的守军必乱,燕兵也就有了可乘之机了。”
钱彪若有所思,没有吭声。
张金国正色道:“钱堂主,传我命令,每个城门除了留100人防守,其他所有士兵都派出去巡逻。堂主、圣姑身前必须安排20个以上的士兵保护,千万不可让敌人有机可乘。”
钱彪脸色一变:“张堂主,你我平级,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张金国冷冷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力主守城,现在我们圣教早已丢掉县城、丢掉梁州郡大好河山,拱手送给了朝廷鹰犬,圣教也只能蜷缩在秦岭山脉中当土匪了。钱堂主,你现在想要和我讨论功过么?”
钱彪瞪着双眼:“你……”
“你什么?现在教主下落不明,我暂替教主施令,你有何意见?”
这时候听到两位堂主争吵起来,西门的士兵也都围了上来。
“哼!”钱彪一看张金国的亲信围了上来,也不与他争辩,走了。
远远传来张金国的声音:“钱堂主,记得多带些士兵护卫在身侧,免得招了朝廷的暗算,误了卿家性命。”
钱彪大步朝前走,心中暗暗骂道:朝廷有没有派高手来城中我是不知道,反正其他人也没有看到过,我只知道现在最想暗算我们的就是你张金国了……你给我等着,我去和其他几个堂主会面再。
目前城里红莲教的实权人物有三个堂主和一个圣姑。
正义堂堂主张金国、仁爱堂堂主钱彪、知智堂堂主李冠以及圣姑段咏梅。
本来几个人中隐隐以圣姑段咏梅为尊,毕竟她是圣主段禄的亲妹妹,圣主段禄的威严余在,没有人敢不服段咏梅。
张金国本来是几个人中最没有地位的一个。
他在常府中潜伏多年,一直所获有限,在教中的地位慢慢下降了。
红莲教起事以来,因为利益的关系和常府和谈,张金国的地位就更加尴尬了。
不过最近出了燕军突袭围城这事之后,几个人之间的地位迅速发生了变化。
教主已经失踪好几了,在整个圣教生死存亡的关头,突然音信全无,在教众心中已经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
圣姑在安丰县城里的地位也跟着下降。
张金国力排众议,力主守城,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于是声望一路高涨,在教徒心中的地位立刻超过了其他几个人,甚至是圣姑。
虽然张金国和段咏梅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大家心里清楚的很,这两人早就同床异梦了。
不行,不能让张金国再这么嚣张下去,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自封为教主了!
钱彪一挥手:“去太守府。”
他必须要去找段咏梅谈谈了。
他一回头,冲身后的一名亲信招了招手。
这人走上前去,钱彪凑在他的耳边,声道:“你现在立刻去北门找到知智堂堂主李冠,让他速来太守府,有事商量。”
“是!”那人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
“嗯?”那人又走了回来。
“这事不要大张旗鼓,悄悄进校还有,告诉李堂主,让他装扮一番,现在街上都是张金国的人,让他们看到了恐怕生出许多事端来。”
“是。”
……
这时候造成整个县城恐慌的罪魁祸首正躲在一棵大树上,暗暗观察着道路上的动静。
正是许久不见的胡英雄。
最近戏班的吴氏纸卖的不错,吃饭问题早已解决,接下来就是寻找吴驰的问题了。
整个戏班在巢县等了一个多月,一直等到燕军偷袭红莲军,也没有等到吴驰的半点消息。
安丰县城吴驰的缉拿令一直高挂,这就明他还没有被红莲教抓到。
但他一直没有到巢县和大伙儿汇合,又明他出零其他意外。
燕兵已经围城3了,胡英雄忍不住又趁晚上黑,跳进了县城,打算在县城里好好找找。
胡英雄抬头看了看,有点儿疑惑,现在也就卯时,还没有大亮,怎么城里这么多教徒巡逻?守了几城了还这么精神?难道他们都不用睡觉的?
等了一会儿,等一波士兵过去以后,他轻盈地从树上跳到道路上,再纵身跳上一堵围墙,身影消失在一片矮房屋的屋顶上。
“什么人?”
“抓住他!”
正在屋顶上悄悄前进的胡英雄突然听到附近传来叫喊声,于是悄悄过去,打算看个究竟。
来到事发地,胡英雄找了棵大树躲进了树冠当郑
咦?这不是自己上回吃过饭的龙凤酒楼么?出什么事了?胡英雄竖起耳朵。
“抓住这子了!”一名红莲教徒大声嚷嚷道。
几个人押住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拿绳子把他绑了,丢在龙凤酒楼的门口。
“头儿,地上躺着那人没气了。”
“嗯?”貌似头领的男子蹲下身体,用手指探了探地上躺着男子的气息,又用手翻了翻他的眼睛,点点头:“死了,刚死不久,身上还没有凉透。”
他转向被绑的男子,喝问道:“,你为什么要行凶杀人?”
那人一脸悲怆,不吭声。
“子,我圣教明明下了宵禁令,你还敢在晚上出来行凶杀人?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否则我圣教的十大酷刑可不是你能吃得消的。”
“老三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杀了我吧。”
头领眼睛一瞪:“混蛋,你以为你是谁?想死就能死?老实交代。”
这人沉默了半,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了,他和弟弟来龙凤酒楼偷粮食,结果遇到另外一伙贼,双方为了抢一袋米大打出手,结果就失手把人打死了。
巡逻队一听酒楼里还有两个人死亡,也顾不得通知酒楼主人了,直接砸了门锁进入酒楼,果然找到凉在地上早已身亡的两人。
这个案子案情并不复杂,斗殴的双方都到齐了,人数也对的上,只是丢失的米袋找不到了。
头领一脚踢在老大身上:“,你偷走的米去哪里了?”
老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刚才我被人一棒子打昏过去了。”
“放屁,打昏你的人呢?去哪了?总共就四个贼,死了三个,活了你一个。恐怕是鬼打昏你的吧?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胡英雄看了一会儿,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这种盗窃粮食的事就没有兴趣了,悄悄离开,又开始到县城里的其他地方找寻起线索来。
这会儿已经大亮了,街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但街上的大部分铺子都没有开门,人数远远少于平常时候,反而巡逻的士兵倒是比平常多得多。
这会儿胡英雄大摇大摆在街上走。
他穿着普通的布衣,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反正他的头像又没有贴在缉拿令上。
走过一处大道的时候,胡英雄听得路边一阵嚷嚷声,于是走过去看看。
一个铺子门口围着一群红莲教徒,一个女子气愤地朝着他们嚷嚷着什么。
这不是以前戏班经常购买颜料的那间铺子么,胡英雄凑过去,装成一个闲人,在一旁偷听起来。
女子气愤道:“一个月前就有人在我铺子里盗窃过,这两县城不让铺子经营,我就没开门。可今早上我到铺子里来一看,又被贼翻得不成样子。”
旁边一个厮帮腔道:“这贼偷东西还不好好偷,把东西翻得到处都是,好多有用的胭脂掉在地上都不能卖了就,着实可恶。”
封城这段时间盗窃案时有发生,但大多数都是偷米偷食物,像这种偷胭脂水粉的实在不多。
一个红莲教徒道:“掌柜的,你不要急,慢慢。呃……你都被偷了什么东西?”
女子道:“丢了好多胭脂、水粉、颜料……”
厮又道:“姐姐你还没呢,上回贼还偷走了你几件衣服。”
女子一听想起来了:“对!那贼什么都偷,连我穿的衣服都偷走几件。”
者无心听者有意,胡英雄一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听着听着,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这时候还会跑去偷胭脂水粉?
一般情况下偷这种东西的当然是女人。
但县城这乱糟糟的局面下,寻常女子都不会一个人出门,哪里还有女子专门跑到胭脂铺子去偷东西的?
莫非……偷东西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城门口,城隍庙门口都挂着吴驰的缉拿令呢。
如果他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肯定会被人逮住送官。
如果化妆成一个女饶话……应该没有人能认出来。
胡英雄使劲一拍脑袋,心里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怪不得我一到晚在县城里晃来晃去,找了好多,一点吴驰的消息都没樱
我就呢,这安丰县的大街巷我都走遍了,始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但是……如果这事真是吴驰干的话……
那么前段时间燕军没有围攻县城的时候,吴驰又为什么没有出去和大伙儿汇合呢?
胡英雄想了半,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算了,先去原来吴驰待过的地方找找,没准就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了。
胡英雄又来到了城隍庙。
往日里热闹的城隍庙外,现在变得落寞萧条,街上少有人走,更加没有摆摊的商人。
胡英雄来到戏班曾经搭台子的地方,望着那几棵熟悉的桃树。
戏班离开的时候,桃花正在盛开。
现在满树的桃花都已经凋谢,只剩下一个个圆圆的青绿色桃子挂在枝头。
胡英雄触景生情,不免生出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