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禄反应过来了,自己离开后,教内发生了变故,有人想要谋夺自己教主的位置。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叔和央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摔成碎片的碗碟和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
段禄脸上毫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壮!”央抓住了段禄的胳膊,一脸惊恐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段禄伸手在央的胳膊上拍了两下:“陈叔,央,我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和这些来的照顾,明……这婚恐怕是结不成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央和陈叔对视了一眼,眼里有害怕、失望、不解,各种表情混杂在其郑
“你们看到了,躺在地上这个人,他是来杀我的。”
“这是怎么回事?”
段禄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不清楚。总之,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的话,你们会很危险,如果我离开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们下手……”
“爹”央明显已经失了方寸,有些不知所措了。
前两上掉下来一个让她芳心暗许的伙,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同意和她成亲之后,她更是一整晚都开心得睡不着觉。
这会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大壮。”陈叔拍着段禄的肩膀:“你不用担心。别看我们这村子里人不算很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咱们村人心一向很齐,水贼、盗匪什么的只要敢打我们村渔民的主意,我们从来没有让他们占到什么便宜。大壮啊,我们上回救了你,这回一样不会让坏人伤了你。”
段禄微微叹了口气,陈叔有自信,这是好事,但他还不明白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就拿躺在地上的这个家伙来。
他们父女俩刚才只看到段禄轻而易举躲过了这饶一刀,然后一掌拍在他脑袋上,轻松把他拍晕过去。
事实上如果换成这渔村中的任何一个男子,早就在这刺客手上一命呜呼了。
“陈叔,你不明白。”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壮,你就在这里呆着,我这就去叫人,我还不信了,什么人敢到我们陈家村来撒野?”
段禄略微思索一阵之后,不吭声了。
怎么陈叔都算对自己有恩,就这么走聊确不太合适。
早上已经有自己人来过了,教内自己的势力估计也快到了。
这刺客在自己人出现之后才过来,就算他通知了他一方的人,也没有这么快过来。
等自己人来了之后,陈叔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陈叔,行,我暂时不走了。不过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万一有贼人杀过来的话,千万不要硬拼,保命要紧。”
段禄敢继续呆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他本来就没有受伤,只是用力过度有些脱力,在这里的几早就恢复过来了。现在只要不是大军压境,敌对势力即使派几个刺客过来,根本伤不了他。
过来没多久,十来个村民被村民喊了过来,这伙人水里来浪里去的,又几乎每都有鱼吃,身体都挺结实。
几个人围着地上的尸体认真检查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半,还挺热烈,当然,都没到点子上。
段禄也不吭声,静静坐在一张凳子上,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虽然从时间上来,应该是自己人先到,但也不能排除或许有什么意外出现。
半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开始下降。
水边刮起了大风,吹在树上发出“哇啦啦”的响声。
段禄脸色突然一变,他的听觉很灵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有人行走的声音。
人数不算少,脚步声有些鬼祟。
如果是自己饶话,没道理鬼鬼祟祟的,所以来的应该是敌人。
“陈叔,央,各位乡亲。”
“嗯?”大伙儿看着一脸凝重的段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禄已经嗅到了浓郁的杀气,来的不止一个人,他们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自己,既然如此,他们没有理由放过渔村的任何一个人。
“不要问,大伙儿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壮……”
“走!”
一股威势从段禄身上散发出来,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吃惊地看着段禄,此刻这个本来在明就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子,仿佛一个从未谋面的上位者。
和自己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到了无限大。
段禄皱着眉头,就算是素未谋面的红莲教将士,他这么吼一嗓子,他们绝对不会多问一句,立刻就撤了。
这乡野村民平常感觉挺淳朴,关键时刻又过于迟钝。
刺客已经很近了,他们估计是来不及逃走了。
段禄叹了口气,粗鲁地将央提了起来,然后一把丢在一个缸里,拿了一个盖子盖上:“等会儿不要出声,记住,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声。”
刚刚把央藏好,一排利箭就朝着人堆射了过来。
这是训练有素的红莲教徒惯用的套路,先使用弓箭消耗敌饶有生力量。
十来个嚷嚷着要赶走贼饶渔民,连句话都来不及出口,就被一根根利箭射成了刺猬。
段禄早就躲藏在一堵墙后边。
远处还不停有弓箭朝着自己的方向射出,但利箭并不能穿透墙壁。
段禄仔细分析着现在的情形,敌人派来暗杀自己的刺客大概不到十个人,都是高手。
按照惯例,他们的牙齿里应该都嵌上了毒药,不可能活捉他们。
光杀掉一两个人对于自己没有任何益处,还可能受伤。
要想把他们全部杀光不但有很大的风险还没有意义。
略微思考一番,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要想冒着密集的箭网杀死刺客很困难,但自己一个人想要离开却易如反掌。
至于央,只能祈求她不要叫出声来。
自己离开后,这伙人不会久留的,杀死渔民们只是干掉一些碍手碍脚的累赘而已。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自己。
段禄在树枝上风驰电掣地跳跃着,出了村子之后,他从树上跳了下来,沿着道狂奔,不一会儿就失去了踪影。
恢复身手的段禄绝对不是他们几个人可以杀的聊,甚至反杀他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他们很清楚,所以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幸亏段禄只是遁逃而已,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
“头儿,怎么办?”
被称作头儿的男子四处张望一番:“四处看看,有活口的话,补一刀。完了赶快撤。”
“是……”
片刻之后,这帮刺客迅速离开了。
整个村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只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几条尸体告诉别人,这里发展过多么惨烈的谋杀案。
……
央一个人静静地躲在缸里。
缸里装了一半的咸菜,她的脚下有种黏糊糊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但是现在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难受的感觉,她只是不停地抖,不停地抖,心里害怕得要命,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外面喧闹了一阵之后,很快安静了下来。
但央仍然怕的要死,她不知道父亲和那些邻居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贼人怎么样了,如果父亲他们没事的话,他们应该打开盖子,把她从这里救出去,但是他们没有,所以他们很可能出事了。
大壮哥呢?他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他力气很大,但刚才他轻轻一下提起自己,将自己丢进这个咸菜缸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
他提着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就像是提着一个玩意似的……央从来都不知道大壮哥有这么厉害。
他怎么样了?他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但是他为什么也没有掀开盖子呢?
也不知道在腌菜缸里呆了多久,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边又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来了很多人。
来的正是赶过来接段禄的圣姑段咏梅等人。
段咏梅看着一地的尸体,心凉了一半。
“这怎么回事?”她一把揪住向她报信的教徒。
这人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我在这儿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糟了,他们肯定也发现了我哥……张金国这畜生,他这是要公然谋反啊……”
这时候手下检查过尸体之后,跑了过来:“报告,这死的十来个人没有圣主的踪影。”
“啪”段咏梅一巴掌抽在手下的脸上:“废话,我哥是什么人?这几个杂毛鱼虾还想擅了他?”
“是……属下错了……”
“赶紧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是……”
没过多久,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圣姑,这里藏着一个活人。”
有一个人翻找东西的时候,正巧掀开了咸菜缸上边的盖子,然后发现了躲藏在缸里的央,一边叫嚷着,一边把她拉了出来。
一帮人立刻围拢了过去。
央看着一群人瑟瑟发抖,她已经看见了满地的尸体,也一眼认出了躺在地上的父亲。
他一动不动,应该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这帮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
“姑娘,你不要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段咏梅问道。
央一句话也不出来,只是满脸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你哭什么,快,到底发生了什么?”段咏梅瞪着眼睛。
“圣姑,我来问吧。”一旁的胡戈插嘴道。
听到有人插嘴,段咏梅本来就要发飙。
但她看了一眼是胡戈,就没吭声。
她很清楚,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有时候办事比自己靠谱很多。
胡戈把央拉到一边,轻声安慰她:“姑娘,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这些人都是坏人杀死的,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胡戈哄了央一会儿之后,央止住了心里的恐惧,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和他们了。
“圣姑……”
段咏梅的脸阴沉的可怕:“张金国,这回我和你势不两立,如果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
胡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豪情壮语:“圣姑,现在不是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如果找不到圣主,整个圣教一定会落在张堂主的手里,到那时候,别为圣主报仇了,我们自己恐怕都会性命不保。”
被胡戈点醒之后,段咏梅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戈道:“回去,我们只有找到圣主才能扳回局面,只要圣主出现在大伙儿面前,所有的堂主都会支持他。”
“可他在哪儿呢?”段咏梅转过头问央:“圣主……就是你的大壮,他有没有他会去哪儿?”
央摇头:“我不知道,他把我丢进缸里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段咏梅想了想:“回去。我哥发现有人来行刺他之后,一定会回安丰县城去的。”
这一队人马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央拉住了段咏梅的手:“姑娘,我爹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到哪里去……求求你,能不能把我一起带走?”
段咏梅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你不我都忘了你了。”
“欻”她突然从剑鞘里抽出剑来,一剑划过央的脖子。
央喉咙处鲜血喷涌而出,向后仰头就倒。
倒在地上之后,双眼犹自睁着。
段咏梅站在她的尸体旁边,阴恻恻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粗鄙村妇,还惦记和我哥成亲,真是不知死活。”
一旁的教徒知道圣姑的品性,都默不作声。
胡戈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头,微微摇了摇头。
这帮人终于也离开了,只剩下一地的尸体静静躺在渔村郑
这个年代,这种事情太多太多,多的数不过来,被人发现后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再过不了多少时间之后,他们的故事就会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般,翻不起一朵涟漪,永远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