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杜璃花了一个小时找养多肉的秘籍。身为一个养花花死，养鱼鱼忘的奇女子，不做点准备自己心里都不踏实。

最近半个月杜爸杜妈都在出差，没了爸爸每天晚上十点就催睡觉，杜璃放飞自我地进行沉浸式刷题。今天有道数学题特别磨人，杜璃死磕了一个小时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不得不放手。她知道自己总是磕着同一道题思路容易重复，所以只能把自己扔床上准备明天再战。

脑子高速运转了四五个小时，突然放松下来杜璃反而睡不着。她又开始跟之前每一天睡前一样琢磨白天发生的事情，一想到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她控制不住睡过去就觉得头疼。

高中压力大，一下课教室里就趴下一片这很正常。“万年青”虽然经常鼓励大家别一下课就跟抽了精气一样倒下去，要多去走廊上吸点新鲜空气醒醒神，但每次下课他来巡视的时候看到补觉的众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杜璃在“万年青”眼里就是那种永远不犯瞌睡的学霸，他还经常拿杜璃做例子刺激大家，说什么“同样是读书，人家年纪第一睡的觉只会比你们少，但是她从来就没在教室里补过觉！”

杜璃对自己的状态都有点畏惧了，没到下午4点15，她就会准时困到不行。有一回她强撑着不闭眼，结果听到韩林叫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就已那个用右手背撑着脑袋的动作睡了一节课了。

越想这件事杜璃觉得越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床上的少女来回辗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平静下去，突然床吱嘎一下，黑暗中依稀可辨少女一个剑鱼挺就站到了床前。跑出去的身影匆匆忙忙，还带倒了两个垃圾桶。

在洗衣机里翻找了半天，杜璃才找到白天她在“文青阁”偷偷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个水滴状的瓷器吊坠。那滴水大半部分瓷白圆润，只有最下面尖端部分是由浅到深的蓝色，在黑暗中尽力反射着那点手机微弱的光线。

回到房间以后，杜璃把小水滴放进书包里以免明天忘拿。她重新把手机自动熄灭的屏幕按亮：00:55.

点开微信直接在联系人列表找到“两木”和他一片纯白的头像，点进聊天框杜璃才记起来自己和韩林是聊过天的，在互加好友的那天。

-在吗？

本以为韩林早睡了，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秒回侠。

-？

-还没睡，你在干嘛？

-复习。

-明天早上7点在校门口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

-别复习了，相信我你遇到题你都会。

-嗯。

因为杜璃他们都是在考试前一天就排好了考场座位的，所以第二天去学校他们就被要求直接去自己的考场。杜璃在一班第一个位置考试，韩林在十班的最后一个位置，遇到的几率太小了，杜璃只能先跟他打好招呼。

因为前一天晚上实在是睡得太晚了，所以杜璃在起晚了还还错过了一班公交车的情况下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7点15分了，韩林早就等在了那里。

“来晚了来晚了。”说话的时候杜璃还喘着气。

韩林没问她为什么来晚了，手伸了出来，眼睛在问：“给我的东西呢？”

“把手伸出来。”杜璃故作神秘，手里攥着那冰凉圆润的小物件：“快快快，快接住好运。”

攥紧的拳头触碰到韩林的手心：“你怎么都紧张得冒冷汗了？”杜璃在松开拳头让东西滑到男生的手心之后，就在要撤开手的时候将韩林的手心合拢了：“不准看，好运气只能在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接收。”

感受着手心那点冰凉滑润的触感，韩林顺从地点了点头。

一班和十班在不同的教学楼里，分开的时候杜璃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晃了晃握成拳的右手就走了。

最后考场里，在哗啦啦的发卷声中，最后一排最后一位男生终于松开了紧攥了许久的手，看着手心里深色的红印他的嘴角好像微微扬起了几秒。考语文的时候监考老师经过，好几次都被少年雪白脖颈上那根红线挂着的蓝尾水滴吸引了目光。

这次情况是她监考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谁不知道韩林为什么能稳坐倒数第一，是因为他太笨写题目只知道连蒙带猜吗？不，是因为他考试的时候写完了考号和姓名就趴下了。偶尔她会去提醒一下，但少年不知道时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用了点劲儿也推不行，后来她就只会在收卷的时候叫醒他。

今天韩林一改以往睡神形象，提醒了还有最后15分钟之后，监考老师特地去了那个全程都在埋头答题的少年旁边转了一下。啧，作文都写满了。

杜璃中午去食堂吃饭也没碰上韩林，不能向他打听考试的情况，只能在吃完饭后偷偷去厕所拿出了手机。

-感觉幸运女神眷顾你了吗？

-嗯。

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杜璃就知道韩林这次考试很认真，绝对会有肉眼可见的进步。

-下午考数学。

-嗯。

-你认真考。

-好。

只有他们两知道这“认真”是什么意思。

为了防止下午考数学的时候睡着，杜璃不得不在中午大好的刷题时光补觉。一觉睡到2点半，看了两道错题就3点了。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杜璃还觉得自己精神抖擞，而这次的题目难度不大，陷阱却多，为了保证正确率杜璃不得不放慢了些速度。做到最后两个大题的时候，杜璃看了一眼黑板上面的钟：

4:31

不看还好，一看就困了。是真的困了，她尽力和一股强大的试图想把她拉进一片混沌的力量搏斗，闭上眼的那一秒杜璃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中的监考老师是考场轮流来的，上场还在监考十班的老师下午就来了一班。看见全校第一考试睡觉的惊讶不亚于看到全校倒数第一好好考完了一场事。

也许杜璃早做完了呢，监考老师想，卷子再变态也奈何不了真正的学霸。

路过杜璃的座位时老师想看一眼学霸试卷是否圆满完工，奈何学霸睡觉就睡觉，垂下来的马尾和随意摆放的手直接把卷子的最后一小面挡得半个字都不到。

5点钟准时打铃，监考老师还在想要不要把学霸叫醒，结果学霸一个激灵就坐直了上半身，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卷子，脸上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监考老师一开始还不能理解那复杂的表情代表着什么，点好卷子之后他随便翻了一下最上面那张。

看到最后两大题24分的空白时，她也觉得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