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且清奇的解题思路让“万年青”咋舌，他一言不发就把韩林的个人资料传到考点那边去了。

期末考一结束大家都像在笼里关了太久的鸭子蜂拥出去了，所以杜璃和韩林并肩走在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一个人也没遇到。

到了校门口远远的看到有人向这边招手，杜璃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好几天都没见到大头他们几个了。明明是一个学校的，大家还都挺熟，见到的几率还真是小啊，杜璃对韩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们不是我们学校的。”韩林说。

这下杜璃就疑惑了：“可是，我明明看见他们披着一中的校服。”

经韩林解释杜璃才知道，大头他们四个根本没有上学，穿一中的校服也只是我为了更好地出入他们学校和韩林见面。

怪不得，从来都没在学校偶遇过他们。杜璃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他们四个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手搭在各自的肩膀上，一副很愉快的样子。今天他们没骑自习车，穿的衣服还都挺统一，都是那种没有任何图案就是全黑的短袖上带个加大版的字母的那种。

“A，B，C，D……”杜璃的目光依次在少年们的短袖上扫过去，就转身拉开了一些韩林的校服外套，以便露出里面的衣服：“这里还有个E。”

“咱们都是好兄弟，穿衣服就是要整整齐齐的。”黑子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B”。

“林哥，为了给你比赛鼓劲，咱们今晚一起去吃个饭吧。”江行对韩林说，又询问站在韩林身边的杜璃：“你去吗，小姐姐？”话毕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尽管“小姐姐”这个称呼十分受用，但是杜璃还是觉得他们这些“好兄弟”之间的消息流通太迅速了，几乎没有时差。他俩才刚从“万年青”的办公室里出来，校门口等着的四个人就说要去吃饭的事了，但是路上杜璃没怎么关注韩林，所以猜测他就是那时候发微信通知他们的。

“咱们去吃什么，听小姐姐的。”王宇也凑上来一口一个“小姐姐”，还顺手就把胳膊搭人家肩上饿了：“啧，林哥，疼。”肩上的胳膊突然跟条件反射一样弹开了，杜璃瞄了一眼报臂站在那里的韩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头还以为杜璃说带他们去享受人生是去高级餐厅吃饭什么的，走到路边烧烤摊的桌子边坐下时大家都愣住了。

“还有什么比撸串喝酒更爽更享受？”杜璃用启瓶器连开了三瓶啤酒，还没开始喝，脸颊就因为激动而显得微红。

“是！”一路沉默的韩林这时突然开口，还拿过一瓶酒就喝起来。

等杜璃去老板那里点好东西回到座位上之后，那三瓶啤酒的空瓶子已经在脚边排排站好：“你们悠着一点啊，东西都还没开始烤呢。”

等好几盘烤熟的东西上来了，杜璃赶紧给不停喝酒的五个男生没人手里都塞了几个串串。

“辣。”韩林咬了一口鱿鱼，本来喝了两瓶酒也还白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诶，你不能吃辣啊。”杜璃把他手里那串鱿鱼夺过来，又挑了一串没加辣的香肠给他：“你们几个能吃辣吗？”杜璃又问那四个定定地看着她手里那串鱿鱼的人。

“能能能。”

“老板，剩下的东西一半加辣一半不加。”杜璃向那边的老板喊了一嗓子，然后低头自然地咬了一口手里的东西。

“艹。”要不是黑子爆了句粗口，杜璃依旧浑然不觉地吃着手里的鱿鱼。

怎么还说脏话呢，她心里想，然后她顺着黑子的目光找到了自己手上的“罪魁祸首”：“艹。”杜璃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感受到旁边的韩林投来的目光，杜璃简直不忍直视，心得有多大啊这件事才能就这样揭过去：“我不是故意的。”杜璃拿着手里那串已经快吃完的鱿鱼不知所措。

“嗯。”韩林接过了她手里的最后一口鱿鱼，然后……然后吃掉了……

如此大的视觉冲击让韩林和在座的另外四个人都没缓过来，一阵剧烈地咳嗽响起杜璃终于有了点动作。从冰柜里拿了瓶水给旁边还在猛烈咳嗽的人，杜璃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韩林才勉强缓和过来，抬起头来时眼角一片鲜红。

后来的事就比较戏剧性了，大头几个人假咳了几声之后就给韩林猛灌酒。最后12点多的时候老板催要收摊了，只有杜璃一个人还勉强清醒，另外五个全趴下了。

“你住哪？我送你们回去。”杜璃用指尖点了一下旁边人发烫的侧脸。

紧闭的双眼勉强睁开了一些，还因为醉酒的缘故含着水，韩林觉得眼前的人朦朦胧胧的有重影：“丽景苑4栋302室。”报完地址他又睡过去了。

没办法，这么晚了出租不知道要等多久，只能手机软件打车。他们一行六个人，得下两次单。

最后杜璃和老板一起把大头，黑子和王宇驾到先来的那辆车上，杜璃给司机报了地址让他先等一下。她和韩林、江行上了第二辆车之后叫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晚上也相对安全一些。

因为车里若隐若无会飘着酒气，所以杜璃最后一个上车毅然决然坐了靠窗的位置，韩林被夹在江行和她之间。

午夜的城市十分寂静，暖黄色的灯光下还时不时走过集群结伴喝酒晚归的少年。远处的灯火璀璨，红红绿绿的光交织在一起镶嵌在高楼大厦之间。

要不是左肩突然一沉，杜璃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闭上了眼睛。侧头一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肩头，细软的头发蹭得她有些痒。

突然，车身经过一个坎震了一下，那颗脑袋也不受控制地往下窜。杜璃捞上来了一次，又下去了。反复两次之后，她干脆伸出左手拦住了那人的肩头。画风颠倒啊画风颠倒，揽着美人的杜璃在心里犯嘀咕。

到了小区门口，两个司机一起帮忙才把5个平均180cm的大男生抗进4栋的电梯。电梯停在3楼以后，杜璃轻轻地拍了几下韩林的脸，见他有些清醒了就让他先去开门。

都已经开始准备拖人的杜璃见韩林站了起来却没动，正想问他，想不到那一秒他就把歪坐在一起的大头和黑子拖出了电梯。拖到家门口后，他又折回来把剩下两人带过去了。

“你没醉啊。”杜璃跟在后面问他。

“好像没。”韩林回答。

什么叫做好像没，那刚刚车上的事他……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