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镇因附近的羊角山而得名。
此地靠海,附近有个货物中转的码头,往来客商多有在此停靠,所以羊角镇比许多的县城还繁华。
此地的繁华,自然引起了各大地方小军阀的觊觎。
一年前,羊角镇易主,被拥兵三万的钱司令占据。
而严家为了继续占据这个码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得到一个码头代理的差事,利益分配为九一分。
虽看似血亏,但也算是搭上了钱司令的关系,避免被那些丘八劫掠一空的灾祸。
严家的生意自然不止码头,还有米行、茶行等。
一大早,萧白便离开严府,在羊角镇上转悠,严利笙带着几个下人在旁陪同。
“小先生觉得此地如何?”
“繁华可比省城,但更具活力。”
镇上偶尔能看到传教士和外商,不少店铺卖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洋货。
钟表行,萧白拿起一块怀表看了看。
“小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
在严利笙看来,这萧白很不识时务,不懂得见好就收。
像那玄诚道人,得了银元立马就回了清风观。
“难得回到故土,我打算中秋之后再走。”
“小先生可是要回不列颠完成学业?若是的话,我好为你准备去往不列颠的船票。”
“那真是麻烦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情。”
严利笙巴不得这什么水镜先生的传人快点走。
在镇上转了一圈,萧白便提议到羊角山看看。
严利笙开着民国时期的老爷车,载着萧白出了镇,到了山脚,几人步行上了羊角山。
站在山上,可以将羊角镇尽收眼底……
午时,几人回到严府,严启堂客套的寒暄了几句。
他之所以让萧白住在府中,为的就是求个心安,即便他不觉得萧白有水镜先生的本事。
刚吃过午饭,便见钱司令的一个副官上门,送上一封请柬。
严启堂收下请柬,让管家刘阿福送客,顺便意思一下,打好关系。
“今早钱司令去戏园子看戏,瞧上了戏园的台柱子,打算娶回去做八姨太,利笙,今晚你随我一同去。”
客厅,严启堂看完请柬道。
“好的,爹。”严利笙本想今晚去找春风楼的花魁怜花谈谈人生理想,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待管家送完客回来,严启堂命他准备厚礼。
钱司令在发迹之前是屠狗出身,而且因为穷,良家姑娘都瞧不上他这屠狗辈。
自从得势,他只要是看上眼的,都要娶回家做姨太。
下午二点,严利笙和严启堂便带上贺礼离开了严府。
钱司令的府邸在县城,原是县里一富户的家宅,现在则是他的私人府邸。
每次娶姨太,钱司令都会大摆宴席,宴请当地的土豪士绅,那些被宴请的又不敢不去,只能备上厚礼赴宴。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敛财。
入夜,钱府灯火通明,宾客们觥筹交错。
约莫亥时,除了看家的护院,严府大多数人都已入睡。
此时,管家刘阿福来到四姨太的小院,悄悄溜进了四姨太的房间。
“死鬼,瞧把你猴急的。”
一进门,管家刘阿福便与四姨太亲热了起来……
一番云雨之后,管家刘阿福抱着四姨太闭目休息了片刻,便要起身穿衣离开。
“死鬼,怕什么,今晚钱司令娶八姨太,那死胖子回不来,今晚你就在我这睡吧。”
四姨太拉住管家刘阿福,妩媚地笑道。
她院里的婢女都被她提前支开了。
“嘿嘿,小sao蹄子,来日方长,不差这些时间……”
管家刘阿福暧昧地笑了笑,便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出房间。
走到小院门口,却与吃酒归来的严启堂撞了个正着。
“老爷。”管家刘阿福赶紧低头恭敬地说道。
“你怎么……”
提着灯笼的严启堂疑惑地看着管家刘阿福,待看到对方衣衫不整,身上有一股脂粉气,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一脸怒容地指着刘阿福。
“你竟然……”
收了礼物,钱司令急着洞房,严启堂喝了几杯酒,便借故离开,连夜回府本想与四姨太温存一番,没想到却发现四姨太竟然与管家刘阿福私通,当即怒不可遏。
见严启堂要大声呼叫,管家刘阿福一改往日谦卑的姿态,猛然抬头,阴冷地注视严启堂,下一秒,悍然出手。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刘阿福便拧断了严启堂的颈骨,然后拎起灯笼,扛着他的尸体推开四姨太的门。
“死鬼,你怎么又……”
听到开门声,四姨太看向门口,却见刘阿福提着灯笼,扛着严启堂的尸体走了进来。
“这,你……”
四姨太谭氏被吓得瞠目结舌。
“若不想死,就乖乖闭嘴!”
管家刘阿福低声厉斥。
四姨太闭嘴,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房门关上,四姨太站在一旁,看着被放在地上严启堂的尸体。
“阿福,你怎么将老爷给杀了?”
“我也不想的,只是没想到出门就与老爷撞了个正着。”
“老爷死了,我们……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收拾细软连夜跑吧。”
“跑!呵,你甘心么?”
管家刘阿福冷笑。
这个蠢女人,若非有他相助,她早就被其他姨太太给整死了,哪有今日严府大夫人般的风光。
“我……”
四姨太无言以对,她舍不下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自然是不甘心的吧,若是我们跑了,咱们的儿子怎么办?严府的家产是我们的,我本不想现在就杀他的,不过既然杀了,索性就做的彻底些。”
管家刘阿福自始至终都表现的极为冷静,毕竟在来严府做下人之前,他可是做过几年山匪的。
“你在此等候,我去找我左师兄。”
说罢,刘阿福打开房门,趁夜翻墙离开了严府,来到小镇外的义庄。
推开义庄的门,里面阴森森的,停放着十几副棺材。
“左师兄,左师兄在么?”
管家刘阿福走进义庄。
“何事?”
一个森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阿福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见到了提着人皮灯笼的左延。
“左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管家刘阿福当即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下,他想借助左延的力量,将严启堂的死伪装成一场意外。
“这个简单,这张赶尸符你拿去,我想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
左延拿出一张黄符。
刘阿福接过赶尸符,“不用,多谢左师兄相助,事成之后,我必有厚报。”
“去吧。”
“是,左师兄。”
刘阿福走出义庄,擦了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