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深后悔了。

因为燕沉不再挣扎了，就算他是醒着的，也不再挣扎了。燕沉不仅不挣扎，有时还会主动迎合邱深，会伸手抱住他，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常常表现出十分依赖他的样子。

但是邱深一点也不高兴，因为燕沉的眼里没有一点焦距。

邱深解了燕沉身上的幻术，他还是丝毫不挣扎。邱深希望燕沉打他骂他，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后悔了，燕沉，我后悔了，你醒醒好不好......”邱深抱着燕沉，眼泪滴落在燕沉的脸上。

他的燕沉以前是那么的活泼好动，对什么都是好奇的，看见新奇的事物就会问东问西，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会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燕沉会问邱深冷不冷，饿不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燕沉感觉到脸上的湿润，抬头看了看邱深脸上的泪。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因为他的眼神始终都是涣散的。

燕沉擦掉邱深滴在自己脸上的泪水，伸手抱住邱深的脖子，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像是做了一个十分甜蜜的梦。

梦里，燕沉和他的母亲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他出去赚钱，出去捕鱼，出去打猎，他的母亲可以在房间里面织布，也可以做其它母亲自己想做的事。他也许会有父亲吧，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燕沉还是有些小期待。

“我想去打猎，我想去捕鱼。”燕沉勾着邱深的脖子，轻声回应邱深问他想去做什么的问题。

燕沉其实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是谁，梦里也没有这个人。但燕沉的梦里好像有个看不清楚脸的哥哥，可能是他吧，反正燕沉也不认识其他哥哥了。

邱深喊人来准备，要带燕沉到江边捕鱼。但是燕沉不肯下地，也不肯让别人碰他。邱深只好让燕沉坐在他腿上，自己则一直抱着他。

“哥哥，我母亲上哪去了？”燕沉伸出几根修长的手指，数来数去，数不清楚，就直接张着两个手掌，“我已经、已经有这么多天没有没有见到她了。”燕沉说话一字一顿，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般。

燕沉转过头，眨着眼睛问邱深:“哥哥，你有见到我的母亲吗？”

邱深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没有，我没见过她。”

燕沉失望地放下手，扁嘴道:“那我不要不去捕鱼了！我也不要去打猎了！”母亲都不在这里，他捕鱼打猎又有什么意思呢？

寒叶只看到这里，燕世寻就进来了。直到燕世寻伸手来抹她脸上的泪水，她才发现自己正睁着眼流泪。

燕世寻伸手抱住她，她便再也忍不住，大哭出来。

她不知不觉中抱着燕世寻的手，抓皱了燕世寻背后的衣服，她下定决心定，一定要把燕沉从苦海里救出来。

她抬头看着燕世寻，燕世寻也读懂了她眼里的坚定。

燕世寻温声说:“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信任像是经过多年相处得到的，可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又像是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