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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何处,他们都不曾知晓,许是出路,许是绝路。

可葳蕤竟有些说不清楚,她所期盼的前方,或许更望是绝路。

许是那般,她就能与他,相依相伴,不再是敌对。

夜深的时候,他们依旧困在崖底。

葳蕤很是熟练地生了火,两人围着火堆相对而坐。

容安的手探出,近了火,驱去严寒。

柴火被燃,发出“窸窣”碎响,葳蕤垂了眼睑,听容安话语平静:“与你交战多日,心底还是钦佩,却从没想过,你竟然是个女子。”

葳蕤离了火堆远些,瞥见火苗跳跃后容安的身影似也带了几分暖意。

她未曾应过容安的话语,故而容安继续而言:“我自小长在我大幽国都,见那女子皆是脂粉红妆,美是美矣,却生媚俗。于是我便想,若是女子换上戎装,该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可我终究是想象不成,直至见了你,那虚幻的影终是成了真!是啊,那样的女子,就该是你这般模样。你像那草原奔驰的骏马,如那苍穹搏击的苍鹰……之前,我于你只是相惜,可如今,却更生出了佩服。”

“佩服?为何需佩服,仅因我是女子?”葳蕤反问于他。

“是在下言语不当。”容安赶紧抱拳赔礼,然后正了神色,“在下,容安。”

迟葳蕤抬眼,看他说得郑重,生出几分不自在:“我知道。”

“你知道?”容安倒是有些许吃惊,但随即,他恍然,却并不点破,“那姑娘芳名?”

“葳蕤,迟葳蕤。”她想过不答,可如此苍茫境地,唯余他们两个,她何所顾忌?

容安的话语滔滔不绝,葳蕤却多是静听。

天际,一轮弯月投下如水光亮,明星皎皎,散落于泼墨天际。

那画面祥和,不知情之人瞧之,只作好友畅谈。

谁人知,他们是生死之敌,他们身上,背负过对方太多兵士的性命。

那话语声声,却是沾了血泪。

夜渐渐深去,容安的话语开始放缓,生出催眠的意味。葳蕤的眼皮沉了下去,竟是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茫茫亮,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冒着丝缕燃尽的白烟。

葳蕤身上,披着容安的外袍,可四周静寂,除却她,再无其余人。

葳蕤慌了,搀扶着身旁大树一下站起,她想开口放声去喊,可想了想,还是沉默了下来。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形色匆匆,她有些害怕。

打小,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她,此时,有些害怕。

她怕他的不告而别,怕她再也找寻不到他,怕再见面,又是你死我亡的身份……

她终是在一条溪流边看到了容安的身影,可她欣喜不过片刻,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容安正前方,是一列群狼。

东方的红日喷薄而出,崖底的薄雾尽数散开,可葳蕤的眼眶,却蒙了水汽。

对峙许久,狼群率先发出进攻,容安手握的银剑光亮一闪,便是一番厮杀。

葳蕤不及细想,捡起脚下一根枯枝,夺步而前,助他一臂之力。

狼凄厉的嚎叫在崖底回荡,有数只饿狼已被容安挑破了咽喉,一命呜呼,可余下的狼,并未退缩,愈战愈勇,而葳蕤与容安,却是渐渐体力不支起来。

“你原可以走的!”容安剑划过一只从头上袭击而来的灰狼,急急而道。

葳蕤手中的树枝,挥舞得极快,让面前几只狼一时不敢贸然而攻,却不应答。

……

容安和两只狼缠斗得正紧,另一只狼,极是狡猾地后背后袭来,猛然一跃,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朝着容安后背就要咬去。

葳蕤不顾自己也顾不及,朝着容安方向扑过去……

那一咬,落在葳蕤的肩膀,疼得她差些昏厥。

可她牙关紧咬,枯枝准确无误地刺入那狼的眼中,那饿狼顿时滚落而下。

“葳蕤!”容安惊呼出声,手中的剑耍得更是狠绝。

“我……没事!”鲜血从她的肩膀不住冒出,她的面色苍白得有如一张白纸。可她知道,此情此景,她决计不能倒下,决计不能倒下……

当她看着剩余的残狼,随着狼王退离的时候,嘴角露出了笑意。

她笑的时候,面颊会有浅浅的梨涡,煞是好看!

于那一刻,她感觉浑身的气力被抽空,软绵绵地倒下。

她本是以为,她会倒在那冰冷的溪水之中,落在那膈人的乱石之间。可容安伸手臂膀,她躺在他的臂弯,那样近地去瞧他。

没了盔甲的他,衣衫轻便,更生飘逸,他五官分明不甚出彩,可组合在一起,却又那样好看。

他束发的带子是青色的,许是沾过血渍,隐隐有些黑。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满满全然是担心。

他那样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去问她:“你为何那样傻……”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想到的,却是就此死去,也算无憾!

她终究没有死去,她醒来在三日之后,敌方的军帐。

容安看见她眼眸睁开的刹那,欣喜万分。

可她看到容安复一身大幽战袍的模样,眼眸黯淡下去。

她有许多话语要去问,问他们如何出来的,问自己的伤是谁包扎的……可最终,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下了床,去寻自己衣衫间,说:“这不该是我待的地方,我该走了!”

容安快一步,拦在她面前:“你的伤很重,你的肩膀,以后……怕是不能再使力了。”

葳蕤别过身,正视过面前男子的眼神:“所以,你便不让我离开了吗?”

容安伸出的手缓缓垂下:“葳蕤,以后,你怕是不能再冲锋陷阵,驰骋……沙场了。”

葳蕤一顿,随后即说:“你放心,大卫会请最好的大夫替我治疗,便算是……便算是治不好……我为大卫立下那样多汗马功劳,此后余生,会是快活,不容你操心。”

“葳蕤,你话语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分明……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容安的手拉住葳蕤的衣袖,话语带了急切。

是啊,他不过将自己伤势叙述给自己听,她又为何如此气愤?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于心底,她是知道的,她恨,恨他将自己带出了崖底,恨他重新将他们置于对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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