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了一整天了,还是有结果了,总算是能慰藉一下张潮那颗差点被虐的千疮百孔的心灵。
“快!去拿个能伸进去的小铲来!”
张潮激动劲还没缓过去,赶忙叫智增他们帮忙找个家伙什,把管里的白霜给剔下来。
“善逝,您看这个可以吗?”最终他们也没能找到这么精致的小铲子,找到了一条铜片。
张潮看着也够使唤,接过来,比划一下,长度也适合。
“可以可以,来来来,你帮我拿碗接着点,我把里面的东西给刮下来,小心点啊!”
智增小心捧着碗,张潮就拿着冷却管,一头搁在碗沿,一头拿手里,用铜片伸进去小心的刮。
力道轻了还刮不动,还得稍使劲才行。
智增也好奇的不行,虽说手里捧着碗,但是头慢慢就凑近上去,这个味道可真清透哇!
张潮对一天折腾下来好不容易才提取出来的薄荷脑粗品当然是宝贝的紧!见智增越凑越近,心里好似有个小虫,在他心上咬的越来越难受。
“啧,你头别过去,可要小心点!我一天才这么点东西,到时候,你凑的近了,万一你呼气呼重一点,这,就都飞了!”张潮的尾调开始上扬。
“是是是。”智增怎敢说个不字,在这呼吸都会犯错的敏感时刻,还是老老实实把头别到一边。
张潮又开始继续铲,可能是他要对眼看着管中的情景,头就离得有点近。这薄荷脑啊,又是芳香走窜之物,极为通窍。他忽的觉得鼻头有异样,然后就,就…
“啊切~~~唉唉~!”
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还自带尾音颤音的那种。
好嘛!这下刚才好不容易铲下来的,全给他自己一个喷嚏给吹出去了。
智增被这个喷嚏给吓了一跳,碗在手里一抖,差点还没拿住。楞楞的看着张潮。
张潮也是老脸一红,哪能想啊,自己前脚还嫌弃智增小和尚头凑太近,后脚自己一个喷嚏把这粉全给吹没了。
“看,看什么!这正常反应,你看,这凑太近,就容易这样。来,来啊,帮我去,去拿个面纱来!”
旁人又赶紧去拿来一个面纱,给他系上。好在,有这一次出糗后,张潮也小心翼翼在把持着,后面的就都顺顺利利刮下来了。量也不是很多。
这点东西,张潮可宝贵着呢,谁也不让碰,拿个碗再盖在上面,轻手轻脚放好。
“嗨呀,趁着手感还热,今晚继续开工!”
张潮兴致一下又上来了。
手感热,可不嘛,这手虽然隔着几层手套,但也还是烫手的哇,这手感能不热嘛!
“善逝,您还是用点膳吧!”智增还真怕张潮变身成工作狂,在一旁苦苦哀劝。
“噢,行行行,听你的。”心情好了,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了,“饭呢,在哪?我这就吃。”
张潮望了望,看到了桌上的饭食,捡起几个果子就塞嘴里,嚼吧嚼吧。而后手上又开始忙活起来,拉出了那袋薄荷,又扒拉出一把。
刚想揉搓揉搓,他突然想起什么,果子还没咽下去呢!含糊着说:“我记得,村民好像,有个能滚滚,把东西滚成糊糊的那个是叫什么来着?谁能帮我去借一个过来。”
其实就是跟石臼的功能差不多的,只不过印度这边都比较大个,像磨盘似的,中间有个小圆坑,上面一块锥形的大石碾,对着这个圆坑。石材放进去,大碾子轱辘着轱辘着就能把食物碾成糊糊,其实这么一说,还是跟磨盘的功用也是有点像的。
张潮找来这个,也是想把薄荷碾成泥,这样一来也能充分利用,而不浪费这珍贵之物。
过了有一会,才几个人搬来了石碾子,和弄和弄然后又开始进行蒸馏大法。
后来大晚上又全在忙活这个了,不过好在,张潮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办法来估计炉温,这样他那双快烫熟的手就得到了保护。
这个灵感,嗨,没办法,张潮自己觉得是灵感,来自于瓷器烧窑的时候观察炉温的办法。工人们会准备一些施了釉的小块样本用铁钩从打开的小口子里进去试烧,过一段时间拿出来看。通过这个来大致判断。
张潮这个盖子太大了,打开会跑气而,也懒得在上面开窗了。哎~!但是,他可以通过把水滴在盖子,还有锅外侧壁来判断。温度高到一定程度,水底是会出现细密的小气泡,但又还不至于煮沸。
折腾到了大半夜,张潮又成功提取出了一点粗品。但是他也管不上了,就当是纯净的用吧。
在疲劳与欣慰交加下,张潮收拾完东西后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好在张锡纯的这个急救回生丹中薄荷脑的分量也不多,才几分,大概就零点几克。粗制的量可以配置出好几份了。于是他醒来后打算把先把这些给耆婆耶等人。
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思量的。
嗨!什么叫拿耆婆耶他们当小白鼠,这是在公报私仇。不存在的!这,这张潮他也是一心为公嘛!
这个毕竟耆婆耶等人还通医术,先给他们救治好了,就有更多通医术的人能够参与救治工作了嘛!大公无私啊。
熬了几天夜,张潮顶着副也算的上有些憔悴的面容出现在耆婆耶房间的时候。Emmm,当然啦,带着面纱,耆婆耶也看不出张潮的面色如何。
但是耆婆耶还是通过张潮明亮的眼神读出了些什么。
“善逝!善逝,可是已经拿到菝荷了?”
“嗯!经过几天辛苦,我也成功得到了菝荷脑了!哈哈哈哈,只得到了几十份的量,我就先送过来,你们先服!”
“不不不!”耆婆耶一口回绝,“善逝,城中百姓久病,比我们严重的大有所在,善逝还是先把药给他们用吧!”
“嗯…虽然我也不敢保证,用了药就一定会好。你也别觉得我这是在拿你们试药。我自有思量。你们才刚感染,治愈的几率较大,而且你们好了,我们才有更多的人手能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里面。而且接下来我就能大量得到菝荷脑了,城中的情况也不需过多担心!”
“哎呀,我没那个意思,而且就算能为善逝试药也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推脱。”耆婆耶有些不好意思。
“那行,就这样,这个药就一点点分量,我给你分好了,分成小3份,你吐完之后,就服一份,用开水送下去,可能口感不太好。吃完你就在床上躺着,稍稍用被子捂一捂汗!你就隔个牟呼栗多再服用一次,再隔个牟呼栗多再把最后一份服下。如果服完之后,还没好的话,我明天就再来送一份!”
“好的,就是每隔一个牟呼栗多就吃一份,药最好是在我吐过之后再用,避免吃完后吐了失了了药力是吧?”耆婆耶确认一下服法。
“嗯,是的!对了,还有这几天,稍稍用一些牛奶啊,绿豆粥之类。”张潮再细心嘱咐一番。
“我明白了。”耆婆耶说着就要起身,欲行大礼,“我耆婆耶在此感谢善逝大恩大德!”
“哎哎哎!”张潮赶忙把耆婆耶拦住,“不用这样,你要是好起来,那才是对我的最大感谢!你好好按时服药,我去给你其他弟子送药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耆婆耶看着张潮离去的背影,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已经跟不上了。
“努纳拉啊,努纳拉…”
耆婆耶看着门外轻轻喃语。
张潮也不能个个都亲自登门上去讲解,把人派开来,去分发给药讲解服法。
可是过了一会,有人匆匆过来,面色也有些难看,在智增耳旁轻语。智增一听,也是有些不自然,赶忙来到张潮边上。
“善逝,刚刚来人回报,耆婆耶的小弟子努纳拉,拒不服药,甚至,甚至,还将药给打翻了!”
“嗯?”张潮对这个小年轻印象深刻,之前努纳拉也是非常的跳脱,没想到现在又要作妖。
“他想干什么?嗯?”张潮有些不高兴,“走!看看去!”
张潮一进门,就看到散在地上的药粉。床上这几天有些虚脱的努纳拉,见张潮进来,立马拉下脸,白了一眼,别到一边去。
张潮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他也没那么大肚量容得下这个年轻人乱使性子。
盯着努纳拉看了一时许,张潮开口了:“怎么了,嫌弃活着不好,想死?”
“哼,脱了…这…困苦的…肉体,求之,不得。”
“你!”张潮也懒的再搭理他了,“命反正是你自己的,你爱吃不吃!”
说着就要走,哪知一转身,就看到耆婆耶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人不可自主得佝偻着,一手还扶着门框。
张潮没由来的觉一丝尴尬。
“善逝~”
耆婆耶知道自己的小弟子要闹脾气,所以大声叫来人,把自己搀过来了。
“善逝,他…还小,不懂事,我跟他说说,还请善逝不要计较。”
耆婆耶既然都开口了,张潮也不再板着脸,又叫人给努纳拉留了一份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