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仇家遍地(1 / 1)茅不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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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闹一阵,三人更觉亲近。

赵开这才肃容,深情的说道:“自我阿耶被宇文护这个老贼杀了,我大兄赵永仁以驸马都尉的身份,也不能身免。幸好嫂嫂是公主身份,百般求情,才算留了我这根独苗跟这座府邸栖身,可算是破家灭门。”

赵剑一脸愤慨,谢嫣然泫然欲泣。

赵开续道:“这三年,幸好有你们照拂,我才能衣食无忧,要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说着,赵开拱手,庄重行了一礼。

赵剑和嫣然慌忙避开,张口就想阻拦。

赵开笑了笑,说道:“这是向过去作别,你们应得的,无须过谦,今日便要开始新的活法。这几年,我们几人绷的太紧,处处表现得与宇文丞相仇深如海。这太过招摇,难免会被有心人猜忌,要不是我还年幼,恐怕早就杀上门来了。”

嫣然嘟嘴接道:“今次不就想害了公子性命吗?你怎能叫那老贼丞相?”

赵开摇头道:“这便是我要立的第一个规矩,今后无论什么场所,哪怕在我卧室议事,都不能老贼老贼的叫了,一律叫丞相或者大人,怎么都好,就是要表现的恭谨。”

赵剑点头道:“少主言之有理,这叫祸从口出,我等自该小心。”

嫣然还有些不忿,看赵伯拉她衣袖,便也弯腰称是。

赵开看了看谢嫣然,沉身说道:“我孤苦一人,你们待我如子侄兄弟,我又岂能看你们出事?嫣然,改个称呼而已,只是把生死大仇放在心里了,早报晚报,总归是要算一算账的。”

赵剑如同捧哏,说道:“少主说的是,那宇文老,丞相现在一手遮天,满朝文武都怕他,报仇急切不得。”

赵开咧嘴直笑:“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第二个规矩,就是赵叔以后跟嫣然一样,只能叫我公子,不许下跪。”

赵剑却不同意,急切道:“属下自受老国公托孤,最盼少主能够上阵建功,不领兵权如何能报大仇,如何能给老国公平反正名?公子,公子,少主是要做那文弱书生么?”

赵开也不急恼,待赵剑说完,笑道:“谁说报仇就得刀剑相加了?以公子相称,就是表示我楚国公府再也不沾军功,也是韬光养晦之举。”

这个话赵开说的违心,谁知道他心里羡慕的是那折扇一把,进出名楼,莺莺燕燕一堆的风流公子做派呢!

赵剑听到如此说法,虽不情愿,也瓮声瓮气的应了,拱手道:“是,公子。”

赵开不愿意以势压人,就问赵剑:“赵叔,你却来数一数,我们到底有多少仇家?”

赵剑一愣,冷静下来,拱手说道:“自然便是丞相晋国公宇文护一家,最是百般刁难我们。宇文护自恃身份,这两年不怎么关注我们了,他的几个儿子却不少欺辱公子,最是难缠。再有就是柱国大司马贺兰祥,当初就是他带兵围攻我们国公府的。”

谢嫣然插嘴道:“那宇文盛最可恶,本是国公爷的属下,偏偏跑去告密,该杀。”

赵开用手抵着脑袋揉着,苦笑道:“这几位只是明面上的,宇文护擅权多年,手下文有元孝矩、崔猷,武有李彻、尉迟纲、侯伏隆恩、宇文述等人,都是与宇文护极为亲密,现在都是朝中大臣,随便一个,便能叫我灰飞烟灭,满朝皆敌啊!”

赵剑沉默不语,自然明白形势严峻。

嫣然却咯咯笑起来,好看的杏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公子,也不尽然,朝中还是很多大人同情公子的,家中用度多有接济的。而且,那崔猷大人可是你的姻亲,那崔家小娘子与你同龄,可以出阁了呢!”

赵开一阵头疼,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摆摆手不理她,对赵剑说道:“我朝以武立国,最重军功,要想立足晋升,都以军功来论。但是公子我这个年龄,却不能好高骛远,保全小命,才是现在头等大事,其他徐徐后图。”

赵剑和嫣然躬身应是,再无异议。

赵剑想起一个问题,抬头问道:“你们老实跟我讲,公子会不会表现的太聪明了?”

赵剑和谢嫣然闻言,互相看了看,爆起一阵大笑。

嫣然边笑边喘气,小手揉着肚子,说道:“我说公子变傻了才是,公子本就以明经诗书名传长安,聪明点算得了什么?人家好多十来岁就成亲立家,在朝为官的也有不少,公子不算很特殊呀!”

赵开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大有不同,经过两百多年的胡汉杂居,整个北国早就不是诗书传家,胡人习俗早为汉人接受,十来岁结婚的确实很多,而年少成名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时节,想在朝中做官,世家子弟要么靠父辈恩荫,要么就靠朝野名声,名声越响,越能待价而沽。名声这东西,靠的就是宣传,比如七岁让梨的孔融。而寒门子弟,只能投身军戎,靠搏杀军功才有机会。

赵剑倒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属下想了想,公子经此大难,确实看得更为长远,也更见胆色,不再战战兢兢地了。”

赵开拍腿叫道:“正是这个变化,太过着眼。本公子这么点年纪,太过老成可不好。嫣然,过来让公子欺负欺负。”

嫣然脸一红,笑吟吟地挨到赵开身边,低声道:“公子,要不晚上罢。”

赵开俊脸涨红,连连告饶,许了嫣然若干承诺,这才作罢。

赵剑如同看着自家孩子打闹,一脸欣慰。

歇了一会儿,赵开想了想,继续说道:“楚国公府早就名存实亡,我们三个占着这兵凶之地,好多人都盯着,得想个办法搬出去才好。”

赵剑答应道:“这个我们准备了一年有余,龙首塬那边的田庄已然完备,随时可以搬过去。只是公子现在在宫中侍读,却不能说走就走。”

赵开笑道:“改日先去田庄看看,却是不急。我需等个时机。”

赵开内心知道,这朝堂很快就要变天,却不能说出口来。对现在的赵开来说,报仇固然不能直接丢掉,但也不再那么急躁,毕竟自己还想留着小命,好好看看这个千年前的世界呢。

赵剑和嫣然倒是没问什么时机,他们眼中的赵开,自来就谨慎聪慧,对他有股盲目的自信。加上古人以义当先,家主怎么说就跟着怎么做,很少去究根问底的。

赵开很满意这种状态。

赵开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中毒卧床,如今可有人知晓?”

赵剑皱眉细细回想,迟疑的说道:“除了下毒之人,估计只有背后谋划主谋知道罢?公子中毒到现在,才过去一夜,我今早去抓药,也只是按公子吩咐,抓了些进补的药材,估计不会泄露。”

赵开点点头,笑道:“我要你买进补之药和羊奶,却不是为了瞒那中毒之事。而是河豚之毒,本就无解,既然没有当场毒发身亡,证明毒素被吐的差不多了,一点余毒,已无大碍,现在用羊奶修补胃壁和食道,再辅以药补,慢慢调理身体即可。”

嫣然好奇的问:“胃壁却是什么?”

赵开伸手拍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本公子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光听这个?人体脏器既然中空,自然有内壁,有何不能理解的?”

谢嫣然似懂非懂,还想再问,看赵开有些尴尬,便住口不语,自己思索。

被这一干扰,赵开也不多做铺垫,直接说道:“我中毒之事,需要好好宣传一下才行。好让有心人不再挂怀。”

这回轮到赵剑发问了:“宣传?”

赵开还是不太习惯如今的关陇雅言,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广而告之。但不能说我是中毒,只说我是酒醉摔坏了脑袋,呕吐一夜,醒来性情大改,还忘了许多事情,尤其不记得之前读过的书了。”

赵剑奇怪地问道:“这如何宣……传?随便找个大夫,恐怕都能看出公子是中过毒了,何况您脑袋也完好,如何蒙得了人?”

赵开对这军汉很是无奈,耐心的解释道:“不说中毒,只是让有心人知道,我们不曾妄想报复,忍气吞声了,以宽其心。至于摔坏了脑袋嘛,才是重点,不然无法解释本公子变成纨绔和我们家风突改的事实。”

谢嫣然差点滴下眼泪来,望着赵开道:“公子,你始终还是想着去调戏良家女子么?”

赵开心下感动,哈哈大笑:“傻丫头,谁说纨绔就是干坏事了?不务正业才是纨绔作风!本公子自有道理,你且放宽心来。”

谢嫣然破涕而笑,脸蛋红扑扑的,跺脚嗔道:“谁管你干啥哩!”

赵剑笑呵呵的往庭院外走去,大声道:“属下这便去请几个知名郎中来。”

赵开叹息一声,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脑门,对谢嫣然说道:“去拿根木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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