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新皇登基(1 / 1)茅不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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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开与杨氏兄弟约好了往后种种,依依送别。

此时已是四月初十,春光媚好。

赵开行走在连廊中,却觉得有些阴森,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自己借着当今皇帝宇文毓病重期间的朝争混乱之际,费尽心机地合纵连横,总算和脑子里记得的重大历史人物都多多少少搭上了一些关系。按理说,赵开应该高兴才是。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出手越多破绽就越多。

赵开心里明白,自己最近的表现太过扎眼,甚至可以说有些明目张胆。一个赵府孤儿极力为自己挣脱束缚性情大变,屡屡出些奇异之举,待朝局稳定后,那帮大佬回首来一看:你小子蹦跶地挺欢啊,小心咔嚓了。

赵开唯一的优势,便是千年里零散的一些超前见识,心性却如何也诡诈凶残不了,也不曾真正参与过朝争。这种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刀光剑影的斗争,从来都在各自的笑脸上看不到真正的心意。

自己究竟表现如何,赵开心里没底。

书房里,强练听赵开叙述境遇疑虑,古朴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意。

赵开心下唏嘘,忐忑问道:“先生,小子无甚野心,只求避祸。此前种种手段,颇觉幼稚,可会招致猜疑?请先生教我。”

强练道:“你可知为何老夫让你草草结义,省去歃血为盟与同死誓言?”

赵开惊道:“先生难道觉得杨氏兄弟疑心于我?”

强练道:“老夫观杨家大郎面相,乃大贵主宰之人,天性诡诈多疑。他与你结义,怕是别有用心,无非是要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去,自己好躲在背后。你且看着,日后他必然处处说你好处,使你名震长安。”

谢嫣然听了许久,正心悬公子安危,闻言讶道:“师父,他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与公子结义呢?”

强练笑道:“这结义,是你家公子先提出来的,原本就想利用杨家一番,岂不闻将计就计么?赵家原先在军中留下多少关系,谦之以避祸为由,自绝于军营。杨家却不同,凭依的就是军中势力。杨家大郎见谦之能折腾,也掺和进来结义,如此与亲近赵府的军将们,多了一丝香火缘分,怎么也要给杨家一些便宜罢。”

赵开擦擦冷汗,苦笑道:“我拿先君父的军中遗泽,去换杨家的未来支持,谁输谁赢,倒也不好说。只是这等心机,让我有些不舒服,学不来啊。”

强练道:“谦之你心思跳脱,天马行空,常有惊人之举,若能一片坦途,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也因此与诡诈心狠的政客心性背道而驰,日后真要斗争,败多胜少。你可要想好,今后的路怎么走,免得被人利用,落得个身死道消。”

赵开揖礼道:“先生此言,真把小子当做子侄了,赵开谢过先生厚爱。如今国事纷扰,小子实在是看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躲得一时是一时。”

强练笑道:“谦之,你也无须太过小意。毕竟你年幼,只要远离军政,在你为成长之前,朝中之人无暇顾及于你。躬耕农桑之事,利国利民,朝廷只会喜欢爱护,不会对你如何的。”

赵开道:“我最担心这沙盘模型和军中孤幼,很容易被当成培养后备势力。先生,你觉得该当如何?”

“献给皇帝。”强练道:“在你实施之前,写个章程,把此图献给朝廷,说成是为朝廷养士,如太学一样,学生三至五年便出师,日后从军从政,忠的是皇帝陛下,与你无关。”

赵开眼睛一亮,喜道:“皇家军事学院?哈哈,我明白怎么做了。”

赵开如拨云见日,心中再无疑虑。

只是当个小学初中连读的学校校长,赵开自信不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一个学院,搞搞各种研究,与各种学生家长有些往来,简直太正常了嘛!嘿嘿。

赵开哈哈大笑,如释重负。

强练与谢嫣然相视一笑,甚觉温馨。

突然书房门被一下推开,露出赵剑惶急的面容,叫道:“主上驾崩了!”

大豖宰府。

宇文护眉头紧锁,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厅下站着一众文武将臣,噤若寒蝉。

宇文护突地停下,转首问道:“主上驾崩,鲁国公已发明文昭告天下?”

侯伏龙恩抱拳道:“回禀丞相,正是!这几日鲁国公一直随侍在主上身边,主上驾崩后,鲁国公立即吩咐黄门侍郎发布诏告,晓谕群臣,如今长安城内已人人知晓,自发全城缟素。”

宇文护哼哼两声,气道:“孤这四弟,办事倒是利索,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兄么?”

宇文深上前一步,道:“族兄,鲁国公少年老成,主上驾崩,自当立即昭告天下。他不也同时派人通报丞相与我京兆尹府了么,做事很是周到。”

宇文护深深望他一眼,沉吟道:“昨日主上招孤进宫,下了遗诏,以太子年幼不可当事,要把皇位传给鲁国公。崔使君,你为司会中大夫,掌管朝中礼仪,你说说,这个符合礼制么?”

崔猷躬身道:“我闻殷朝之道,尊其所当尊;周朝之道,亲其所当亲。无论是太子继位,还是鲁国公袭承,都不出尊亲之礼。既然主上已有遗诏,丞相不妨一言决之。”

宇文护问道:“依使君的意思,孤应当奉遵遗旨,拥他为帝,是这样么?”

崔猷答道:“鲁国公宽厚仁爱,素有贤名,他在太祖的儿子中,年纪又最大,应是首选。如今朝廷既然以《周礼》治国,百官遵从礼制诰命,崔某以为,不要轻易违背这个原则为好。”

宇文护环顾一周神情木然的诸位将臣,阴恻恻地道:“当年叔父以家国重任托付于孤,我这个当大兄的,对诸位从弟百般维护,日夜操劳。如今主上去得突然,帝位践祚之事重大,孤担心鲁国公年纪太小,不堪重任哩,诸位臣公可有建议?”

侯伏隆恩捅捅身旁的弟弟侯伏万寿,粗声粗气地道:“依末将兄弟看来,谁做皇帝,都是宇文家的事。如今诸王年幼,太子尚在襁褓,不如就由丞相代劳了罢!”

众将臣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宇文护厉声喝道:“不得胡言!孤深受叔父大恩,岂能有此大逆不道之举?你等退下!”

崔猷再次揖礼,道:“丞相深明大义,远胜周公多矣!崔某听闻从前周公辅佐成王,七年还政,每日召见诸侯,日夜不辍,可谓鞠躬尽瘁,留下千古贤名。丞相依照周公行事,真正是不辜负先帝的托付,崔某拜服!”

宇文护似笑非笑,慢声道:“使君之言,深合孤意!依诸位臣公所见,那鲁国公当真是最佳选择么?”

众将臣默不作声,面面相觑。

崔猷叹息一下,高声道:“丞相,如今皇室诸王之中,论血缘之亲、论贤明,除鲁国公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哩。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丞相早作决断!”

宇文护环扫一眼臣公,朗声道:“合当如此!诸臣公,随我入朝,共奉鲁国公临朝!”

众将臣齐拜,道:“丞相圣明!”

长乐宫,太极殿。

宇文邕一身玄黑帝服,头戴帘冠,神情悲痛,听着殿下百官山呼万岁,有些恍惚。

才刚礼毕,宇文邕从龙椅上站起,快步下了撵阶,伸手去扶领头参拜的宇文护,恭声道:“大兄,我如何能受你大礼?快快随我上去就坐。”

宇文护道:“陛下岂可如此,礼不可废。”

宇文邕笑道:“我之一切,倶是大兄所托。你为宇文家族之宗长,我这做阿弟的,理当侍奉你才对。”

手一抬,便有侍从搬出一张宽大的檀木软靠座椅,就安置在龙椅同阶的左侧,背东面西。

宇文护稍微推让一下,便在椅上坐下,泰然自若。

宇文邕在龙椅前侍立着,高声道:“诸位臣公,丞相是朕的大兄,乃太祖托孤忠臣,为我大周公忠体国、鞠躬尽瘁,胜比周公多矣。日后,临朝不拜。无论家事、国事,朕都以兄礼事之,大小政事,皆有丞相替朕决断。满朝臣公,待先帝大丧礼毕,大赦天下,各有封赏!”

百官齐齐躬身揖礼,呼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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