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瑛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画室的角落中，身边是闭目养神的左天辰，而宁安正惴惴不安地在不远处盯着她看。

见她醒了，宁安打了个颤，哆哆嗦嗦地问：“雪、雪瑛？”

“嗯，怎么了？”关雪瑛坐直身体，只感觉腰酸背痛，就像是多年不运动的人突然跑了个三千米一样，她不禁奇怪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哇！雪瑛！”宁安激动地抱住了她，让关雪瑛更懵逼了。

“这里是综合实验楼二楼的画室，我们正在隔离。”左天辰淡淡地说，“至于你，睡觉前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关雪瑛微微偏了偏头，仔细回想：“我在教室自习，当然，自习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我和崔子文还在玩游戏。然后……然后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啊，我真的记不清楚了。难道是老师看我睡觉，就把我揪到这里和你们一起隔离了吗？”

左天辰想了想，又问：“我给你的胸针呢，你怎么没有戴？”

“欸，我没戴吗？”关雪瑛愣了愣，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空无一物的衣服，恍然大悟，“是不是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弄掉的，当时崔子文抽到了SSR品质的时装，太激动，把我桌上好多东西都碰掉了。可能是那个时候被书之类的挂掉的吧……”

这个回答将一个左天辰关注了很久的人再次拉到了他的面前，他沉默并陷入了思考。

宁安想不到那么多，她后怕地对关雪瑛重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刚刚你快吓死我了！我也不知道左天辰是怎么发现异常的，但他说你被鬼附身了。果然！你根本记不得之前的事情。”

“被鬼附身？？”关雪瑛打了个哆嗦，“我警告你宁安同学，吓唬我是不道义的行为！”

“谁吓唬你，明明是你吓唬我好嘛！”宁安提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左天辰还跟你打了一架呢，不信你去问他。”

关雪瑛怀疑的眼神落在了左天辰身上。

左天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视过来，道：“那不是鬼，是一种吸纳了很多事物的灵，从而形成的聚灵体。”

关雪瑛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知道聚灵体？？”

左天辰对上了关雪瑛的视线，他温和地笑了，像松了口气一般：“果然。”然而立刻他就又忧心忡忡，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画室，大概就只有宁安还处于一脸懵逼状态，什么都没听懂：“等等，聚灵体是什么？雪瑛你也知道吗？”

“……嗯。”关雪瑛的视线没有离开左天辰，她平静地回答说，“世间万物都有灵，只不过大多数灵并不像人的灵魂那么纯粹。只有一些吸收融合了很多灵的聚灵体，才能拥有意识。”

“不仅如此。”左天辰补充道，“他们还能通过吞噬其他聚灵体或者人的灵体来不断进化。”

宁安惊呼：“吞噬？”

“对。为了不被同类吞噬，聚灵体只能不断强化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不断吞噬。这种弱肉强食的法则令聚灵体无恶不作，被他们吞噬的人类，不仅肉体会死，灵魂更是渣都不剩，非常痛苦。”

宁安倒吸一口冷气：“那刚刚雪瑛岂不是很危险？？”

左天辰：“刚才你也很危险。”

关雪瑛终于收回了视线，她微垂着脑袋，低喃着：“怎么会……必修一不会对我做那种事……必修一……”可她身边的聚灵体只有必修一，而必修一也从未跟她说起过聚灵体的弱肉强食。那么，必修一会吞噬同类甚至吞噬人类的灵魂吗？

“必修一，就是那个一直在你身边的聚灵体？”左天辰的声音唤回了关雪瑛的注意力。

她微微瞪大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左天辰被这样的表达逗笑了：“我是左天辰，你从小认识的。”

“我感觉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原本以为是一辈子都不会透露的秘密，却发现身边有人早就清清楚楚。而她为了不被发现异常做的那些掩饰，在左天辰眼里是不是就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

而宁安还沉浸在之前的话中，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震惊：“你身边竟然一直都有聚灵体吗？！这也太可怕了吧！”她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左天辰，“而你明明一直都知道，却还是放任雪瑛接触那么危险的东西……你真的是左天辰？你该不会早就被聚灵体附身了吧……”

闻言，左天辰简直哭笑不得。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他面朝关雪瑛和宁安，神情十分认真，“你们好，我是除灵师左天辰。”

“哈哈。”宁安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中二的名字，还除灵师，你怎么不说你是阴阳师呢？”

然而左天辰却一本正经地说：“阴阳师是收服妖怪的，而除灵师，则是以消灭聚灵体为己任。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关雪瑛更恍惚了：“所以，聚灵体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恶灵吗？”她无论如何也很难想象必修一竟然会是恶灵，但同样，左天辰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她更信任他。

左天辰张口想要说什么，又犹豫了，片刻后才说：“在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中，聚灵体的确都是很危险很邪恶的存在。因为他们的产生本就来之不易，求生欲要比人类强得多，为了生存，聚灵体不会在乎人类的死亡。”

看到关雪瑛越来越颓废的神情，左天辰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觉得之前附身你的聚灵体并不是那位必修一。”

关雪瑛立刻抬头看他。

“其实我刚开学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除灵师也是人类，如果聚灵体有意隐藏，我是看不到他的。只不过有时他跟你聊天，产生的灵力波动足够强烈，我就能感知到。”左天辰说，“他一开始接近你或许是为了用你身上纯粹的灵体滋养他，但是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种汲取也停止了。之后他没有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或是威胁，所以我才能放任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