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开始后,练习的频率有所增加。
用来练习的废弃教室自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取暖设备。老旧的木质窗框在时间的作用下严重变形,即使勉强关上也总是会被大风‘砰’地一声吹开。
白川真纪在唯一的电暖炉前翻着乐谱,不时拨动贝斯发出单调的声音。清水寺诚藏在架子鼓后面,手指在手机按键上快速移动。
颇有年头的木门在转动时伴随着一声长音,水月涟带着一团寒冷空气走进室内。凑到暖炉前待体温稍稍恢复后,将包里的东西掏出,“改好了”,就被清水寺从手中抢去。
谱子最后还是回到了白川手中,“这个歌词…”。水月涟指了指又捧着手机编辑邮件的清水寺,“很写实不是吗?”
水月涟坐在车上看着准备庆祝新年的人群,无法理解人为何能对节日投入如此大的热情。车辆拐弯后在路边缓缓停下,回头就是通往月見ル君想フ的下沉台阶。
清水寺诚坐在驾驶位上躁动不安地盯着后视镜。水月涟看了眼时间,14:12,觉得还早就打算睡一觉。
“你确定她会来这么早吗?”白川也有了困意。
清水寺啃着指甲,摇摇头没有出声。
“那来了叫我”水月涟说完就闭上眼睛。
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水月涟揉了揉脸恢复清醒后,看到清水寺依然在焦急等待,除了看后视镜外多了看手机的动作。
铃声突然响起,接听键也瞬间按下。“这里是清水寺”,水月涟注意到他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几分,但又很快低沉。“好,马上到”
“是她吗?”
清水寺诚摇头,“Livehouse的人,催进场了”
“要不再等等”
“走吧”,打开车门,清水寺第一个跳下车。水月涟和白川互相看了一眼,交换疑惑后也选择跟上。
走下十几级台阶,位于地下的月見ル君想フ大门出现在眼前。水月涟与工作人员一番交涉后,三人被引入了地下二层,来到位于舞台后方的准备区域。
不大的后台坐满了各种知名不知名的乐队,穿过地上的各种线材,水月涟几人找到一小块靠墙的空地站着等候,同时还要小心壁面来往的人与身前乐器发生碰撞。
所幸无聊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入场的观众填满了场地。一段炫技式的贝斯弹奏后,演出正式开始。
看到前一组乐队上台,水月涟从口袋中摸出事先买好的蜂胶糖含在口中。旁边的清水寺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灭,恰如他的表情在不断循环。舞台上的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水月涟注意到清水寺按下了关机键。没有说什么,水月涟排在入口准备上台。
舞台中的主持人不断炒热气氛,在欢呼声最高的时候,边上的工作人员做出手势,水月涟入场。
作为结成不满一年的新人乐队,台下观众欢迎的掌声有点稀稀拉拉。不过人群中的几声“涟君”确实出乎了水月涟的预料,“我这是算有一点点名气了?”。可惜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就被理智抹去。
右手握住嘴边的话筒,简单介绍乐队的名字和成员就马上进入正题,“请听我们的新歌はなひ?ら花瓣”。拨片和琴弦接触,两侧的鼓声和贝斯声也同时响起。可是水月涟注意到,今天的鼓点似乎比练习时更重一些。
两首歌结束后,观众的欢呼震的水月涟有点耳晕,舞台的灯光经过台下几滴泪水的折射又落入他眼中。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是”“心形线!”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喊出乐队的名字后,水月涟转身下台。无视了身后“水月”和“涟君”的呼喊,他注意到清水寺的精神有些萎靡。
还是上次的烤肉店,靠着清水寺过于成熟的脸买到的啤酒也大半被他灌了下去,此刻正靠在玻璃窗上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水月涟看向对面的白川,“你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吗?”。
白川真纪吸着果汁,“真子什么的,记不清了”。
看了眼为情所伤的清水寺,水月涟叹口气,“那先把你送回去吧,我再去他家。”
“别了,我自己打车。”
开车到港区,把烂醉如泥的清水寺和车钥匙都交给他家人后,水月涟坐着末班车回到了上野的公寓。登上七楼准备开门时,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烟花。想了想,将钥匙又装回口袋,顺着楼梯继续向上走去。
晴朗的夜空把云朵全部匿去,头顶的满月将楼顶照得异常明亮。在东方的隅田川上空,各色烟花拖着长长的“咻”声腾空而起,在最高处炸成颜色各异的光屑。各处新年倒计时的呐喊通过风传递到水月涟的耳中。在数到零那一刻,不计其数的光点在天空中同时炸开,映在水月涟的眼中,也映在其他人的眼中。
短暂的燃烧后,刚才无比绚丽的烟花只留下了烟雾般的残骸。白石麻衣突然没了心情,拉了拉旁边兴致高昂的朋友“唯,现在回去吗?”“欸,现在吗,好吧”
回到住处,短暂的洗漱后又不知道做什么,白石麻衣顺手拿过窗边的杂志翻看,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又是一阵火大。
葛饰区的斋藤家中,电视上的红白歌合战迎来了尾声。在平尾昌晃的指挥下,第一次主持红白的岚带领着台上的众多歌手、偶像,唱起了结束曲《萤之光。将最后一瓣桔子咽下,斋藤飞鸟凑到斋藤织子耳朵边提出了一个请求,没想到被瞬间同意。
“可以是可以,不过阿羞要自己找水月桑去说,要试着变开朗一点啊”
斋藤飞鸟想了想,正准备点头接受,就又听到了追加条件,“而且要先写完水月桑留给你的作业”
“欸好麻烦”
“必须写完”
“好”,拉长音的回答。
北海道,旭川。明亮的月光取代了几盏黯淡的路灯,看完了烟花表演的桥本奈奈未和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喋喋不休的桥本裕太被一巴掌拍在头顶后终于恢复了安静。看到远处家里的灯光,桥本奈奈未在想什么时候将上京的决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