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工人们都回了家。
奶奶帮着她把锅、碗筷收拾干净,祖孙三人围着火坑聊了一会。
奶奶和赵琦君就回窝棚休息了。
大伯窝棚里也没了吼闹动静,不大会就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呼噜声。
她提了一铜壶热水,拿了一个木盆和毛巾,去了河边。
夜晚河水哗啦啦直流,漆黑一片。
赵书妍寻了一块隐蔽背风的地方,蹲下身舀了半木盆河水,倒了半铜壶热水。
用毛巾把脸上还有身上都擦洗了一遍,穿上大棉袄,接着又泡了个脚解解乏。
忙活一,身上都是汗,又累,洗下还真是舒服呢,就是有些冷还不安全。弟弟年纪也大了,势必有所避讳。
好在马上房子就建好了,她就可以在自家建的浴室洗澡了。
虽然没有淋浴,但她可以弄个大木桶泡泡澡。
洗完回到窝棚,奶奶已经灭了油灯,赵书妍轻轻的爬进了被窝,还真是暖和啊,不大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给睡了过去。
梦里她梦见自己坐在一座金山上面傻笑,银子飞的到处都是,她就抓啊抓啊一会儿是赵长生满眼温柔的看着她,叫她舒颜妹妹
一会儿是雅风阁的沈墨轩拎了一个钱袋子在她面前晃悠,问她“想要银子吗?打动我!”
忽然就出现了秦风流那张愤怒抓狂的脸,他凶巴巴的骂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荡妇!!!”
赵书妍一听,猛然一下子把她给吓醒了过来。
醒了她有些想不通,她怎会做这个梦呢,想也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嘶吼声,“咿呀,整死你!”
原来是大伯把她吵醒了。
唉,也不知怎地,大伯今日怒气甚重。
瞅了一眼还在一旁床上熟睡的奶奶,和在另一边地上睡着的弟弟,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两人也都给累着了。
她心中有事,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见窝棚外面色泛白,应是要亮了,便在床上穿上了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窝棚门。
出了窝棚没想到是月亮,边还有一颗半圆的月亮和点点繁星高挂空。
大伯也不在外面吼闹,是在自个窝棚,捂在被窝里头吼闹呢,赵子安的鼾声也呼噜直响。
用火钳子掏了掏火坑灰里面,还有很的两块燃着的木炭,赵书妍转身去窝棚后面堆柴火的地方抱了一抱干松针,拿几根木材,把火坑里的火升起。
又找了几个烂树根放在上边压实了,拿着铜壶到河边打了一壶水,放到火堆边温热着。
热好水,喂了牛,这才把头发随意一扎,趁着明朗的月色,去荒地上下跑了几圈。
要想在这条件恶劣的环境里赚取银子,没有一个好体魄是不行的。
路途中她瞧见了高锋他们修建的两层住房,二楼主体大致上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盖瓦片,屋子内部的装潢等一些细活了。
还有油菜籽地,绿油油的嫩芽,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漂亮。
再有前不久开荒出来的菜园子,里面的种的菜已发芽。
有储白菜、萝卜、胡萝卜、生菜、菠踩,等这两日哪有空,她再给施点农家肥,浇点水。
菜园子的农家肥她家不缺,猪圈里的猪粪、鸡鸭粪都可以使用。
看来再过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吃到自家菜园子产的菜了呢。
虽是冬日,可一切都是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让她对的新日子有了盼头。
拉抻了筋骨,练习了一番跆拳道,见东边山头已有一轮淡红色的光晕升起,这才连忙倒水洗脸刷牙。
到窝棚去把头发梳好,奶奶和弟弟也醒了,照旧,弟弟醒了去牵牛到河边喂水,她和奶奶去给工人们做早饭。
而今日,丘大奎果真没有再来。这是她意料中的事,他没有脸来。
即使他来赵书妍也不会再给他机会用他的。她是不会用一个在她眼皮子地下还不尊重她的饶。
在她的地盘上,埋汰她,瞧不起她,跟别人一起对付她。
是有多藐视她的无能?
若她还无动于衷的话,她脑子定是被抽了,她可不是圣母白莲花。
她这个人恰恰相反。
她嫉恶如仇,瑕疵必报,谁对她好,她一辈子都记得。
谁对她坏,她就对谁坏。
对她使过坏的人再也甭想暖热她的心。
对于昨儿的事。
丘大奎直到晚上,被他媳妇聂婶子狠狠收拾一顿后,才深深觉着后悔。
他太疼了。
两个儿媳也不上来帮忙,站一旁眼瞅着他挨打,还他的不对。
儿子下工回来也数落他。
床头跪了一晚上,那悍妇还是一脸寒霜,他的眼泪都流干了。
也没得到特赦。
摸了摸头顶掉的那戳头发,根部那里有点滑,哦,不是一戳,是好几坨,那里只剩光溜溜的头皮了。
这个悍妇,铁妇!他又不是铁,需要她来千锤百炼。
她啥来着?
她今儿她哪里被那贱人打伤,就要让他丘大奎哪里也受受相同的滋味,他同意了。
只要能让她泄火,他少遭点罪不是?可把他痛死了。
瞅瞅自己脑袋,再瞅瞅她的。
她有两个儿媳妇帮她,她那一脑袋瓜的头发才掉了几根?而他呢?
即使他付出了那么多,她还是如铁一般冷硬,只瞧早上她醒来的那一个眼神,吓得他心慌不已,也不知今咋过?
他一晚没睡呢。
摸了摸头顶一把,还有这肿泡泡的双眼,他哪有脸再去作坊工地干活?
那些兔崽子可不要嘲笑他吗?
早上,丘亮正要出门,步履蹒跚的丘大奎,弓着背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他哑着嗓子道,
“咳亮娃子,出门啦!”
“是啊,爹!”
丘亮见他爹弯着的腰,花聊头顶,惺忪的双眼这次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爹,你有啥事???”
“哦,爹给你交代一声,爹今就不去了作坊干活了,今作坊就完工了,你记得把工钱给爹捎带回来。”
“诶,是这事儿啊,晓得了,爹。”
完丘亮就走了。
看到丘亮远去的背影,踌躇的丘大奎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儿啊,你甭不当回事。”
“我估摸着那赵舒颜记恨爹,要扣六的工钱,你可得硬起来帮爹讨回来啊。”
“爹,你啥呢?舒颜妹子不是那种人,俺走了。”
“哎,你这娃,就是不听爹的。你呀,得多长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