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1 / 1)春泉无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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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高考临近。

5月20日的时候,凌默给许长春准备了个礼物,一个星环项链,两个环状轨道,相交缠绕,蓝色的圆环,在银环的衬托之下,梦幻亮眼。

从前,凌默觉得,有缘无份的人,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虽然会相遇,但最终也会走远。

而两不相干的人,要是能像两条平行线,也算是一种福分,虽然不曾在一起,可毕竟一路同行。

凌默想要的爱情,就像送给许长春的项链,你我轨道相交,永不分离。

她送给他的时候,笑着亲手为他戴上,黑色而光滑的长绳,蓝银色的星环垂坠在许长春的锁骨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非常好看。

凌默哪知道,星环一般的爱情,是以彼此被困住为代价的,诺言像是咒语,让两个人,无法逃离。

或许许多年后,许长春不愿意摘下那项链,是因为那是凌默踮着脚尖,双手绕过他的脖颈,亲手为他系上的吧。

高考前几日,为了布置考场,学校提前一周,通知了不用去上课。

大家把所有带着青春回忆的书籍和物品搬离教室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把这几年积攒的卷子,洒向了空中。

喧闹的人群挤在走廊里大声呼喊,白花花的卷子,像雪花一样,铺满了整栋教学楼楼下,凌乱得像每个人,来不及收拾的青春。

凌默跟父母说,不用再送东西来。

最后几天的心态,凌默不想再被任何不相关的事,带起任何波澜。

夏季的暑热,被台风带来的雨水浇散了,留下一片宁静。

凌默高考前,一场大雨之后,和许长春一起,撑着伞,终于向西走到了堤坝的尽头,七色的彩虹桥,横跨在水面。

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没有情话,亦没有拥抱。

许长春的眼中,流出的,仿佛千年不冻的冰川,有着光,却让人感到疏离,

凌默静伫着看了一会儿彩虹,带着一份得偿所愿的平静,便往回走了。

路上水泥道上的水洼倒映着那广阔的天空,和那并肩的人儿,平野中,黑色的伞渐渐变得渺小,消失在路的尽头。

高考前一天,凌默仔细盘点了几次要带的文具和证件,确保没有遗漏,便早早睡了。

曾经提及无数次的大关,终于到来时,却也和往常的年级考试一般,大家见面不相识。

凌默机械地走进考场,按考号,坐到了第一排,监考官面前的位置。

考卷拆封前,为表公正,监考老师都会把试卷袋给凌默看过,这样的互动,倒让凌默不至于在等待中,感到紧张。

下午第二科目的数学,凌默感觉遇到了一座珠穆朗玛峰,而她只有一双脚。

那卷子最后两道分数占比极高的题目,凌默竟然连看都看不懂,更别提下笔。

她反复核对了两次前面的其他答案,确保最后不会更改了,便双手撑着头,死死盯着空着的卷子,希望能找到一点思路。

考试时间过了一半,凌默感觉外面走动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她所在的考室在一楼,有人路过,对着窗户里面的人说,“交卷吧,没希望了”。

是啊,没希望了。

如果这样的卷子交上去,得到的分数,怕是凌默学数学以来最低的分数了。

可又能如何,凌默只好有的没的,把相关的公式写了几个上去,对题目做了基础解析。

不幸中的万幸,只好希望这个她答不上来的题,别人也有同样的遭遇。

那天交了卷,回去的路上,都是聚着互相哀叹的人。

凌默头也没抬,回了宿舍,放下东西后,一个人出去了。

她想让自己忘掉已经发生的一切,不想在任何信息中,加深懊悔。

便绕过了所有人流,去了最没有人去的校道上,一个人慢慢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天。

不知不觉,却走到了许长春宿舍前的白兰花树下。

凌默抬头看了细细碎碎的光,在黄昏的斜阳里,从树叶间隙中漏下来。

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又长舒了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

回到宿舍,还没到八点,凌默就拉上帷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安然睡下了。

第二天,凌默重复着第一天的一切,早早吃了早餐,就出门了。

在这样的时候,凌默连呼吸都尽力控制得平稳而均匀,不让自己慌乱一丝一毫,影响了情绪思路。

时间从不因任何人任何事,就停止了它的脚步,多情的,只是时间里的人。

两天的考试,匆匆就过去了。

6月8日下午,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家长们从校门口接踵而入,学子从考场中汹涌而出。

凌默一出来,就看到了父亲骑着摩托车,停在教学楼边的校道旁等着。

她以为,会是和往常的任何一个学期一样,可以慢悠悠地收拾宿舍的行李,再充满仪式感地,和这个生活了六年的校园告别。

却没成想,会是这样的无缝衔接。

看情形,不出意外,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和许长春告别,就结束了整个高中,随父亲回到家中去。

凌默和父亲轻描淡写了两句考试的情况,只说,“等结果吧,反正都已成定局”。

便提出,回宿舍放个东西,再回家。

老天爷似是看透了凌默的不舍,故成人之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凌默到楼下时,看着大雨,摩托车反正暂时走不了,就让父亲在原地等她,便撑着伞跑进了雨里。

雨水从四面飞溅飘洒而来,到了地上,汇聚成一股流水,没过了凌默的脚踝。

她一边跑着,一边给许长春打电话。

从今后,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回到家,凌默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父亲再送她出来。

“你在哪,我把外套还你”。

凌默想跟许长春道一声别,但这一面,总要找个借口,才不会显得她因为不舍而失了分寸。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终归是有由头的,毕竟还有东西未还。

等跨越足球场,在校园主干道旁的阶梯上见到许长春,凌默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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