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1 / 1)春泉无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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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默渐渐都不记得每天是星期几,虽然心里知道查成绩的时间,但已经没有那种强烈的渴望,去得到什么结果。

查成绩需要电脑,凌默记得出成绩后的一个小时后,堂兄查了结果后,给她打了个电话。

一科科分数报下来,数学果然如料想中的一样差,其余的,没有很惊艳,但也算可以,总分算下来,清华肯定是不可能了,但也是一个保稳的数。

凌默继续像往常一样,在病房里陪妈妈看电视,夜幕降临时,凌默的手机上,都是同学发来问分数的消息。

一个个回复下来,那些平时比凌默好的,不好的,听到凌默的分数后,沮丧又礼貌地,回复了自己的情况。

大家的热闹景象慢慢恢复平静之后,大抵是只有凌默没往学校报成绩,年级组长给凌默打了个电话,听了凌默的回答后,告诉她,“目前得知的分数里,你排第三名。”

这是个令人开心的瞬间。

有这样的结果,凌默已经很满足了!

毕业后,许长春的消息极少发来,凌默因为手头一件接一件的事,倒也不觉得什么,只理解他,是性格冷淡,不爱闲聊。

但大半个月了无音信,凌默也没了找他的心思。

不被想念,不是什么荣誉,没必要非得求个说法。

所以出成绩后,凌默除了回复那些过来询问的信息,再没主动问过谁如何如何,也包括许长春。

后来也是在丫头小子群里,围观的陆川和许长春的大概情况,但她始终未发一言,一是觉得不过是浮云,二来不必在别人面前,主动提起自己,即使无心,听者难免不生出觉得你炫耀的怀疑。

可能卑微的人,才常常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卑微的姿态,在意别人眼里的自己。

自信的人,往往是不惧任何议论和评价的。

凌默怕在和许长春的关系里,因为主动,失去了仅存的距离产生的美感,于是不愿主动表露心迹,让人觉得自己用情太深。

若是因此失去了,也说明不是良人,共同经历磨难,是需要耐心的,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

凌默的世界,未来要跨越的沟渠,还有千千万,她连努力活着,都已经感到疲惫,如果连爱情,还要去迁就讨好,那错过便错过吧,且当作是命运的安排。

报考志愿的截止日期前几天,凌烟请了假,把凌默换了下来,好让她回家报志愿。

也许是受眼前的病痛影响,也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观念所致,父亲想让凌默报读医学专业。

然,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凌默看过许多病人的困苦和悲伤,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很多时候,也过得不开心。

她如果自己是一束光,尽力去照亮他人,那凌默会很愿意去做。

但那时的她,才是那个需要阳光的人,阴霾时时笼罩,若是可以,凌默是能避之则避之,能远之即远之的。

于是,她报了提前批的军校,想有一天,能锻造一个刚强的体魄,强大到,可以报效他家国天下,保护亲人爱侣。

世俗的规则,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青年人。

到广州参加完体检和面试后,即便分数最高,各方面体质都好,凌默还是落选了。

是面试官的问题她没答好吗?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参军,凌默挺着胸膛说,“我想报效祖国”。

或许太过理想化,让人感觉不切实际。

但那时的她,的确是如此想的。

这个未竟之志,成了凌默心中一个遗憾。

后来,再报志愿时,关于报哪所学校,凌默概念全无。

厚厚一打志愿填报指南上,成千上万的高校和专业名称,在凌默心中,一般无二。

太远的去处,路费会很贵吧,那样便不能常回家看看了。

母亲身体不好,正是需要陪伴和照顾的时候,凌默不想给家庭经济增加负担。

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全靠瘦削的父亲,不辞昼夜地劳作,农作物的收成,产量靠天,售价看市场,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大学四年还未开始,学费生活费都是要考虑的,想着,凌默便就近选了华南地区最好的那所大学,挑了一个自然科学相关的专业,就提交了志愿。

琳琅满目的专业,对于世界观未具雏形的凌默而言,都是陌生的。

她认为,有心的人,在任何一个专业,都能有所建树。

虽然喜欢文学,但凌默不想浪费理科的背景,她需要对世界有一个综合的认知,文学尚可以自己摸索道路,而自然科学,必须要有人带领,才能走入那个抽象而科学的领域。

所以,她选择了工科,情愿让自己被难题打败,也不要,还未探索,便已投降。

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凌默坐在门廊前的阶梯上拆看,原色纸浆样的棕黄信件,里面简短印有凌默的名字和被录取的专业名称,还有入学报到的时间通知。

平凡的一天里,一张看起来普通的信件,背后承载着一段过往,充满泪水和汗水。

尘埃落定的时刻,曾经多少波澜,如今都尽归了平静。

凌默和程晶晶说着彼此的去向,听她提起许长春,将要到南京就读。

如夜空划过一道闪电,内心滚滚而来,春雷阵阵。

最终,他要远走他乡了,凌默不仅没收到过任何商量,连消息,也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

两个人曾经的心心相印,那一刻,就像一片树叶,被撕作了两半。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是许长春心中在乎的那个人,但如今看来,过往只是寂寞时的相依,真心是那样的一文不值。

崖边的幽兰,还是错过了她的白衣郎。

她的根在贫瘠的岩石缝中,经历了很多的苦难,才有了如今的纤纤瘦骨。

她无法抛弃所有,为那短暂光阴,成为他瓶中的花草,到那山谷外,到那厅堂中。

可这样,她将失去她的翩翩少年郎了。

想到此,便不由地神伤。

凌默内心的倔强,让她高考后,尽量克制着主动找许长春的欲望,希望能等来他的只言片语。

等待,是最漫长的。

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如同他消失在凌默的视线里,微弱的电波,也带不来他的任何消息。

凌默在伤心中,连自责也顾不上了。

明明她也没有和许长春讨论过任何报志愿的事,她天真的以为,像大多数人一样,许长春也会在珠三角的,她没有到那远方去,自然是可以再相见,即使要跨越一段距离。

可远至南京,在凌默心里,已经是对一段感情的背叛了。

这已经不是公交、地铁或大巴能解决的距离了,这种远去,意味着,从这以后,他便不能陪着她哭,不能在冷的时候,拥她入怀了。

她开始和自己对着干,就像是冬天戒掉被窝的暖,她决心要让自己绝情起来。

似乎唯有这绝情绝爱的盔甲,才能平复一切内心想要又不能要的不甘和痛苦。

凌默内心是想念许长春的,但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抱了念想,才平添了今日的许多愁苦来。

或许她放下了,一切就也没什么了,不会有人再为那段过往,再扰了岁月的静好。

那之后,凌默还是没找许长春,她克制住了自己“兴师问罪”的冲动,假装一切都不知晓,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卧室里看书,偶尔瞧见书桌顶上,两个许愿瓶没有被凹槽遮住的部分,难免心弦被拨动,便到室外走走。

日头一日日升起,凌默觉得内心寂寞了,便循环听着那些忧伤宁静的钢琴曲,躺着看天花板。

蓝色木质的窗户,框着深深浅浅的玻璃,木瓜的叶子,分裂成不同形状的绿,折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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