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占据海珠府的海盗的所有资料。”越歆麟直视格兰逊的眼睛。

格兰逊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是哪国海军的人？”

“别有太多好奇心，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越歆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犹豫，还有下意识的退缩。

格兰逊摇着头，回道：“海珠府现在是海盗王的地盘，我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希绮莉丝插了一句：“哪一位海盗王？”

“大月洋的海盗王，波希黎亚斯。”

“他只是给予那些海盗名义上的庇护。”希绮莉丝指出格兰逊在以此为借口推辞。

“波希黎亚斯的舰队已经在海珠府停靠了，就在两天前。”格兰逊表示希绮莉丝的情报已经过时，“海珠府在波希黎亚斯的掌控之中，他控制了那里的海盗。”

绪沐揉揉眼睛，越歆麟之前说得没错，变化永远比计划快。

“海盗王上岸圈地，简直是个笑话。在海里耀武扬威，上岸就是两说了。”越歆麟轻哼一声，“有什么利益值得他冒这种风险？”

格兰逊回答道：“海盗之间的猜测是，他想在这片大陆封王立国。”

绪沐和越歆麟都有些没听懂。

一个西方来的海盗王想在玄黄大陆，大周的疆域上封王立国？没睡醒还是喝多了？

希绮莉丝想了想，“有可能。大周对天南省的掌控不足，如果能占领天南，并且获得一方帝国的支持，建立公国是可行的。”

“大周已经没有威慑力到这种程度了？”绪沐提问。

格兰逊和希绮莉丝没有否认。

现实永远比想象的还要离谱。绪沐揉揉风铃头发，没再说话。

越歆麟转身走人。绪沐牵着风铃的小手跟上去。

移动的冰承着三人下了船。

希绮莉丝看着格兰逊，开口道：“如果你想要忏悔，都忒林长老在教堂等你。”

格兰逊苦笑，应道：“长老会……我会去的。”

希绮莉丝点点头，离开了这艘飞鱼号。

留下格兰逊一边思绪万千，一边庆幸自己生命无恙，然后他准备去船舱里教训那些从头到尾怂着不出来帮忙的船员。

四人离开六号码头，走在港口的路边，身旁是来往的车流。

绪沐还没问，越歆麟先开口道：“我们去天依府。”

“为什么。”希绮莉丝问道。

“如果你的情报没有问题，如果天依知府会把天依府献给特斯兰特。天依府势必会动荡混乱。”

“反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尝试揭竿而起。”

绪沐略加思索，问道：“反军不会接受你自立一门。你是想加入反军？”

“然后把反军变成我的。”越歆麟补充。

“我怎么觉得，你们越家造反和闹着玩一样。”绪沐感觉越家这造反像是随随便便的决定。

“差不多吧，因为没什么事儿做，就造个反。失败也不亏，成功就赚大了。”越歆麟的可人笑容和话语搭不上。

“和长老会的合作也是？”

“合作主要是为了安灵府的稳定，帮助我们造反算是附送的条件。”

绪沐无言，自己这上的不仅是贼船，还是艘一时兴起当贼船的官船。好好的小姐日子不过，穿过大半个大周来到最混乱的地方找机会造反。

这种造反的理由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一听一过就算了。越歆麟真实的想法无从得知，绪沐也不打算追问什么。

“总之咱们现在就去天依府？还是在南洋府再待几天？”

“现在就去，到天依府就能休息一阵子了。”越歆麟给出回答。

于是，刚到达南洋府没两个时辰的四人，再度回到列车站，准备去往天依府。

到达天依府时，夜空澄净，月明星稀。

此时已经午夜，列车站的魔能灯亮着，没有多少人在车站大厅里。

车站外路边停着四五辆蒸汽机车，看见提着行李的绪沐一行四人，纷纷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招呼。

“小哥去哪儿，便宜去啊！”

“哥们来啊，给你们送去啊。”

……

绪沐挑近的蒸汽机车上车。

“去城里最好的客栈。”绪沐朝车夫道。

车夫发动机车，向东驶离车站，“最好的得数八仙迎宾馆，价钱吓死人，小哥要去那儿不？”

绪沐“嗯”一声，闭上眼睛，他有些累了。绪沐更喜欢在小县城里晃悠，而不是一天之内在三府之间奔波。

车内的灯光明亮，是电能灯。街道两边的魔能灯在午夜降低了亮度，街景有些昏暗。

希绮莉丝把一张纸递给越歆麟。

越歆麟拿过阅览，是天依知府献府的相关情报。

“十一月十五日，天依府知府王昌年，天依府同知董兴言将迎特斯兰特军队入城，移交天依府衙予特斯兰特。”

“此举未有遮掩，视大周朝廷于无物。大周朝中震怒，军队无调动迹象，大周各部暂无实际行动。”

“天南反军进军怀阳府，同时大量探子潜入天依府。”

“英克兰德军情处，亚美伦纳中央安全局，阿蒂特加尔第七局，希亚第五总局，出阳特九课，维罗佩斯暗影议会，特斯兰特保卫局等，均在天依府内出现活动迹象。”

“一些私人看法：如果大周对此毫无作为，帝国和王国可能不会再满足于南洋府和清州府。在他们的议会上已经出现了瓜分天南省乃侵吞大周南部的声音。”

“欧罗巴大陆的骑士难以抵挡在异域大陆开疆拓土的荣耀。贵族老爷也会思考，这其中实际存在的利益。”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都知道大周的军队并不弱小。他们的数量和质量都足以对抗跨海而来的诸国军队。”

“赞同，虽然大周的海军被出阳打废，但是他们的陆地军队依然强大。只是为什么如此龟缩？难道是希望用天南省喂饱这些国家？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帝国的野心是永远填不满的。”

“如果全面入侵大周南部，战争会变成何种局面？”

这份情报上是多种不同的字迹，看起来应该是经过多人的手。

越歆麟看着情报，沉吟一会儿，把纸张递给了绪沐。

绪沐睁开眼，被纸张上的情报吸引了注意力。风铃小脑袋凑过来看。

绪沐和越歆麟并未对风铃隐瞒他们要做的事儿，风铃的选择很简单，跟着绪沐，算是加入这支不太靠谱的“造反小队”。

绪沐对天依府可能的暗流汹涌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几乎所有帝国王国都派出了自家的情报部门。而且……大周本土的势力会参与进来的可不止反军的探子。

绪沐摸出墨水笔，另起一行，写道：“大周闻风处不会缺席，各地藩王，世家大概率也有遣人于此。”

越歆麟看见他写这么一行话，笑着掐了下绪沐腰上软肉。这是绪沐在给大周内部的势力找麻烦，毕竟异国的情报组织互相之间掐架不知多少次，彼此熟悉。反而是一直没声色的大周势力的探子可能会被这些情报组织给忽略了。

绪沐和越歆麟心里清楚得很，大周这些地方势力可不是软柿子，他们不主动亮出来，天晓得藏了多少能耐。此时给他们找找麻烦对绪沐等人的大事业没坏处。

希绮莉丝看了看绪沐补充的内容，没说什么，默默把纸张折好收入小包中。

希绮莉丝拿出书本，越歆麟在发呆。风铃依着绪沐，两人闭目休息。

午夜的天依府街道，冷清。此时路两边是老旧矮房，机车驶过的声音不晓得会不会惊醒房中安眠的百姓。

经过几个转弯，前方出现一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这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天依府城，一府主城的繁荣于此可见。

进入城区，人与车都多起来，声音也嘈杂。

绪沐和风铃睁开眼，透过车窗看见衣着体面的男人，西洋风情装扮的女子。对这些人而言，知府献城是好事也说不定。

深入城区，蒸汽机车停在了八仙迎宾馆的门前。

“到地方了，诸位走好。”收了车资的车夫满脸堆笑。

四人下车，提着行李踏进八仙迎宾馆大门。

这个时辰依然有人在柜台后坐着，是个年轻的女子，她见进来了四个人，起身笑道：“几位是要住店？”

“三间房，要最好的。”越歆麟开口。

“我们这里最好的是……”

“你安排就好。”越歆麟不关心房间什么样，只要是这里最好的就行，这是富贵小姐的任性。

“麻烦稍等，这就为您安排。”女子回应，坐下为四人登记住店，顺手按铃唤来服务生，带四人去房间。

三间房很好，西洋复古风格，典雅精致。

“我们在这儿住一阵子。今天好好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越歆麟留下话就进房了。

希绮莉丝向绪沐和风铃道了声“晚安。”也进了自己房间。

绪沐牵着风铃进房放下行李，去沐浴间放满一池子水。

两人轮流沐浴完毕，换了身轻便衣服，躺上床。

“呼……”绪沐长吐了口气，闭上眼开始思考越歆麟这至今为止似乎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造反大业。

风铃关了魔能灯，小跑上床，偎在绪沐身边，闭目，不一会就睡着了。

绪沐想不出什么靠谱的计划，思绪渐渐飘远，不知不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