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1 / 1)芒果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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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跃大桥上,灯光霓虹。

听到义云缓缓的吟诵,白沫的神情渐渐变得平静,她一双极美的眼中,也荡漾起亮亮的两汪。

“他真的来过吗?”

那夜桥头,她傻傻的等,星光月影,她呆呆的问。

“佳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多年期的事情再现出来?”

那少女斜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ia丝,在念那诗的时候,有那么一会两会,让自己都出神了。

“有啊,不过这种再现,必须取决是一定的残留信息。”凌佳楠说着,双手一运转,一道道的劲气涌流而出,汇聚成一片蓝莹莹的镜面。

“啊!”义云长大了嘴巴,半天才合拢,回头看向凌佳楠:“这高科技玩意,怎么用啊!”

凌佳楠白了他一眼:“这叫流光镜,只要感知到残留信息,就可以显现多年前的事情。”

“哇呀!”义云赶紧跳开一步,心里暗暗警惕:要是这玩意感知到自己的残留信息,那显现出的东西得多惨不忍睹啊!

他想了想,就朝白沫勾勾手指,那女妖在凌佳楠符箓的禁锢下走了过去。

“咻”

蓝色的镜面倏然转变。

一幅幅画面闪动,最后从头开始显现:

千年之前。

初夏,微风徐徐。江岸的芦苇,芦花已经开了。花絮随风飘过大江,飘向远方。

石桥,桥洞下,还是一只河蚌的白沫,没有像其它的同类那样深埋在泥沙中,而是停在了一块青石上。

经过几十年的吸纳天地精华,她已经有了一点点灵智。

这里是鱼米之乡,每年这个季节,渔民们都会划着自家的小船到江面上撒网捕鱼。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在青石上待了很长时间,白沫开合着蚌壳,缓缓游动进江中。

江水清澈,微凉的水浪翻涌,让她感到格外舒爽。

“老是呆在桥底下闷死了,哈哈,还是这里好玩。”白沫吐出一串小泡泡,丝绸般的江水滑过她蚌壳里的软肉,让她感受到这江河的轻柔。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子罩住了她的身子。

白沫出于蚌类的本能,一下合上了蚌壳。

“救命!救命!”一片黑暗中,白沫暗叫求救。

“哗”

伴着一声水声,白沫感到浑身猛的一震,她小心的张开一条缝,一丝亮光透进来。紧接着,她跟着许多鱼一起重重地摔到了木头甲板上。

“哎呦!”白沫吃痛地叫着,只觉得头昏眼花。

“骨碌骨碌”滚到了一双黑色的鞋边。

“救我。”

白沫轻轻开合了一下蚌壳,立刻发出求救,可是谁也听不到。

正当白沫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举起来。

一阵欣喜,白沫赶紧开合蚌壳,吐了一溜水,射到了举起她的那人脸上,这是蚌类的求救方式。

“呀!这蚌竟然喷水了!”那人轻叫了一声,对面是一张俊俏的脸,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个书生。

透过缝隙看到他的狼狈样,白沫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只觉得很是有趣。

“河蚌喷水,那是它在求救啊,就和那些鱼吐水一样也有一种说法:河蚌吐水,是它壳里有珍珠啊。”渔夫整理着他的收获,一边说道。

“是吗?”书生疑惑的敲了白沫的壳体一下,她有些害羞的合上蚌壳,再张开一条缝来,喷出一股水流。

“哎呀,它有喷水了,老伯,若真依你所言,这河蚌是在求救它可是向我求救两次了,可否求你放了它?”书生说完,朝渔夫拱手施礼。

“呀!公子,这可使不得,我老渔夫可受不起!”渔夫赶紧过来托住书生双手,然后一笑:“哈哈,既然公子这样说了,那就放了它。”

书生点了点头,把蚌放到船边,白沫很高兴的大大的开合了蚌壳一下书生就看到蚌内一颗圆润光亮的珍珠,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要是被老伯知道,一定不肯放它了。”他想着,轻轻地把蚌放入了水里,看着河蚌缓缓沉底,这书生慢慢说:“都说见到珍珠吉利非常,不管科考结果如何,一定回这江中祭拜你。”

白沫听着这话,透过江水,看着书生渐渐远去的面容和装束,她的心中一股暖流划过,沉到泥沙中,这河蚌呆呆的忘记了合上蚌壳,只是坚定的想:“好的,我等你。”

书生明晃晃的笑容宛如初夏美好的阳光也一直记在了她的心里,梦里。

画面跳动,白沫的心是忐忑:

多年后。

深夜,暴雨倾盆,石桥边上的村庄。村口躲雨的雨棚里,一位中年人站着躲雨。

“你是外乡人吧。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避避吧。”一位老伯说。

“那就劳烦你了。”中年人作揖道。

走入一个茅草屋,屋内,一灯如豆。中年人细看了一眼:“老伯,原来是你,当年我经过这里,还曾见过你捕鱼。”

“哈哈,真是有缘。”渔夫一笑。

“是啊,还记得那天在你船上我还求你放了一只河蚌,记得吗?”中年人觉得分外亲切。

渔夫笑容不减:“有,有,我记得。那天,可是老渔夫我收获最多的一天啊,你说进京去考状元,考上了吗?”

“算是考上了吧。”中年人神情傲然,随即又苦笑起来:“考上了又能如何?现在世道险恶,官场黑暗就算得了功名,也不能济世救民,也不能为天下而为。给我五斗米的小恩小惠,就要我折腰致礼,我一介读书人,两袖清风,正气在胸,怎可答应他?”

“哎,这世道啊”渔夫嗟叹不已。

中年人摇了摇头:“世事黑暗,我却不知道竟然黑到这种程度不考也罢,我这就是回乡去了。”说完,一声无奈的叹息。

过了一会,暴雨更大。

“我离开之时,曾给这江中那放生河蚌承诺,会回来祭拜它,今天到这里,也是为了践现诺言。”中年人说完一笑。

暴雨雷霆之中,中年人不顾一切的到江边,只见波涛汹涌,本来还侥幸能再见那河蚌,终究不可得于是就朝着大江石桥鞠躬致礼。

回到渔夫草棚,中年人大病一场,等到病好离开那渔夫不禁问他:“我见过很多读书人,但像你这样重承诺守信的,还是第一人,不知可否让老夫知道你的姓名?”

“我叫陶渊明。老伯告辞!”书生就此飘身离开,一路吟诵: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画面戛止,白沫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他真的未曾忘记过那承诺,那样的暴雨之夜,他竟正的到江边寻过自己。

“我错了吗?”

白沫无力地坐在地上,默然流泪。

停了一会,白沫站起身,看向义云,脸上微笑:“谢谢你。”她取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宝珠递给他:“我千年修行,有这内珠一枚本来想要奉给我的恩公,一直等他不至现在你了了我的心结,就送给你吧。”

义云接过那宝珠,就见白沫化成一道清澈水流,淌进了他的收妖葫芦中。

天地间,多少恒定,只是过眼云烟。

又有怎样的承诺,当真经受得起沧海桑田的变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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