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连个表面机关都不落下,就那样嚣张的开启着,似乎在邀他进入。走近些,竟然能看见那门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几个字“王爷变王八,三个时辰够不够?”
分明在嘲笑他摆脱百花阵用了三个时辰,而这样赤裸裸的嘲讽也预示着人家早已经利用着三个时辰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义云隐忍着怒意已经控制不住,他发狂的想杀人。安妙妙,你欺人太甚,你是算准了我追不上你,如此张扬的挑战我的自尊,安妙妙,你若逃,便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否则,有朝一日落入我手,我定叫你万劫不复!
剑奴在一旁皱着眉看着,显然他也被骇了一跳,心中琢磨这个安妙妙真不简单,竟然敢公然嚣张挑战爷的权威,实在是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义云站在地道口,一动不动,并不着人顺着地道去追。
胆敢如此嚣张的昭告他她的逃生之路,未免愚蠢了些,义云思琢其中该有诈。被狠狠的困了一回百花阵,他俨然小心谨慎了许多。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莲花宗独一无二的读心术。赤裸裸的窥视着敌人细微的情绪变化,险中求胜。顾长风是算准了义云的顾虑,那万恶的男尊心里不允许他再一次狠狠的摔在明明看见却还要纵身而下的陷阱中。
奉命而去的侍卫回来禀报,那王妃身边的奸细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义云听后不发一言。剑奴在一旁心中叹道“好可怕的心思,竟然将计划进行的天衣无缝,如此女子,真真让他刮目相看。曾经的卑微委屈竟然都是装的么?”这么一想的时候,对于昔日能固执的要求进皇陵,随后又悄无声息安然离开的疑惑也变得不再难以理解。
安妙妙自然是该有如此本事,才敢将生命赌在其中。
从前倒是小瞧了她。
只是苦了自家爷,明明是个挖井人,到头来却跌落到自己挖的井中,没抓到猎物,自己却被猎物狠狠戏耍了一番。
恍惚中,她听见顾长风在焦急而又惊恐的唤她“妙妙,妙妙别睡,醒来,快醒来,妙妙”
她嘤咛一声,并不回话,继续沉沦。
忽觉腹中一阵温暖,有什么刺激着她的感官,迫使她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她莆一睁开眼,就遇上顾长风那双好看的眸子。
身上晃来颠去的不适感让她发觉此刻身在马车内。
顾长风一手抱着她,楚瑜就坐在她面前,一手捏着金针,一手把住她的手腕,找准穴位刺了下去。
安妙妙不禁有些郁结。微蹙着眉头,哀怨的看了楚瑜一眼。
楚瑜面色凝重的道“小姐,那碗药杀伤力极强,虽没至你滑胎,对你本身却伤害甚大,若不及时行针,恐日后落下病根。”
安妙妙吐吐舌头,惨白的脸虚弱不已“是呀,云锦真是命硬,我都要死了,她却还能安心如此。”
顾长风好笑道“还命硬?呵,那么烈一碗落子汤下去,有十个鬼胎云锦都活不了了。真是的,若不是你落水之时妗涵偷偷给你服了雪舞醉,你以为你能安然若此?”
雪舞醉是一种特殊的草药凝制而成的,天下独一无二的保胎圣品。
要问他为何会有这药呢?顾长风只能神秘一笑,告诉你,那是他那绝代无双的师母当年为了腹中胎儿差点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那不淡定的师傅走遍天涯海角,辛苦寻觅了好多年,才叫他给求来了,可惜师母当年没用上,后来又怀了一胎,却甚是安稳,于是那本是要用在师母身上的保胎圣品就这样落到他手中。
其实也不是落到他手中,不过是觉得安妙妙处境太过危险,他跑了一个多月才从师傅那里跑了个来回,将这药求来的。
安妙妙有些尴尬的撒娇“嘿嘿,我不就是算准了你早安排妥当,才敢去赴这鸿门宴么。有万能的长风哥哥,龙潭虎穴我都是敢闯上一闯的。”
声音听起来有着强颜欢笑的味道,安妙妙一脸的笑颜如花,可是不难听出来那隐藏着的一丝深沉的哀痛。
落水那一刻,她听见她最爱的人在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每一次恍惚想起都像心头千万根针在扎着她,看不见伤口,却让她心如刀绞,难以呼吸。
顾长风略带宠溺的拍拍她的脸,她一个不妨,腹部一针酸麻,扭头看见楚瑜强忍着的笑意,薄怒道“你俩算计好,一个引开我视线,一个趁机拿针扎我!”双眸隐隐氤氲,仿佛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楚瑜抽抽嘴角,“小姐若受不得这等小痛,日后便该自重些,什么坑都敢跳,自作孽受的苦难道没强过这几根针去?”
安妙妙立马住嘴不说。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顾长风胸前。
她知道楚瑜的意思,安洛洛的深坑,她是看着她挖好,然后自己跳进去的。受了苦还敢叫疼,难怪楚瑜敢数落她。她知道长风心中定然也是恼她的,所以她只好鸵鸟般缩起来,深怕顾长风也落井下石数落她。
安妙妙忍着痛任凭楚瑜在她浑身上下扎了个彻底。待楚瑜用针完毕,整个身子都觉得温热的不得了,手心脚心都觉得滚烫,满头大汗。
楚瑜道“好了,只要发过这一身热汗,湿寒之症便可痊愈。不过那碗药药性太强,就怕日后生产会出现什么变故,接下来的日子,小姐你要听我的,好好将养着。”
安妙妙乖巧点头,将头枕在顾长风腿上,眼睛微眯,她想要睡一觉。顾长风扯了一条锦被给她盖上。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楚瑜在对顾长风偷偷说着什么。由于声量较小,她不得不紧闭着眼睛凝神静听。不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仔细问个明白,而是她实在太累,而且楚瑜的声量那么小,若不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那便是不愿意她听见。
神思渐渐清明,楚瑜的声音清晰入耳。
“长风哥哥,你说小姐明知道那是个坑,为何非要跳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