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将军身为奉天的护身宝符,您觉得如何应对此事,方能保得奉天一方安逸?”
曾老将军闻言戒备陡升,目露锋芒地朝鬼眉道:“你可不是要替别家前来打探我奉天军情的吧?!”
鬼眉笑笑,遂作坦言相告,道:“老将军误会。实不相瞒,晚辈日前进宫面圣,已然提及此等话题。陛下曾言,奉天此刻当作静观之态。而晚辈以为,陛下所虑固然合乎情理,可惜,怕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曾老将军道:“圣上言之有理,若非不得已,我奉天并不适宜征战。”
鬼眉点点头,道:“嗯,晚辈理解陛下苦心。所以,鬼眉向陛下提出,奉天不必勉强主动插手此事。但,鬼眉不甘坐视不理,可惜虽有几分本事,却也有限,只望陛下能添一份助力为感。今日前来烦扰老将军,皆因老将军威望感召,晚辈是想请您驾前进言,以求尽快促成此事。免得夜长梦多,边境再度生变。”
老爷子听到此处,已全然明白了鬼眉的用意。暗自思量道,她既肯出头,倒是强如我奉天的前锋营。先探探路,也可防范于未然。况且,也不必执我奉天旗帜,便免了正面挑衅,引火烧身。此举,倒也可以一行。
正欲询问鬼眉想要借兵几何,忽然想起此前观擂时,皇上使人前来传话,让他明日进宫面圣。遂想,不如先与皇上议论了此事,再行答复为妥。便吞下问话,道:“姑娘的话,老朽自会斟酌。我主乃是明君,相信无论如何行事,总是为的奉天上下安宁故。况,圣上既已知晓此事,必已在考虑之中。姑娘不如暂安,兹当在九殿下府上做客,静待回音为是。若是不嫌弃敝府招待不周,也可留下同我那两个孙女儿为伴。”
闻琴音知雅意,鬼眉听他留客,便明了自己并不曾被曲解用意,当成了居心叵测的细作之流。虽未有满口允诺,但也知对方是持了赞同之意的。遂含笑道谢,出了小厅去寻司马狴野等人。
次日,曾老将军进宫面圣,尚未曾将鬼眉恳请之事道出,奉天帝已先一步说了鬼眉进宫面圣,提了何事云云。
老爷子见皇上面有难色,以为他顾忌鬼眉此人不堪托付,便道:“皇上,老臣素日里常听犬子提及此女,知她虽是江湖之流,但常行侠义之举。又非政客、细作,同我奉天也无仇隙,当不会从中图谋不利我奉天之事。她昨日随九殿下到敝府做客,老臣也顺道暗自考量了一二。观其言行,不独心性果如犬子所述可取,身手、本事,也算强者。她自愿往边境一行,我奉天不过借些人马于她,却强如替我奉天打了个前锋刺探。而且,并无需暴露我奉天将士底细,又有她的江湖身份做掩,于奉天并无引火之患。老臣以为,当可一试。”
奉天帝摇头叹道:“老将军误会了,朕的顾虑并不在此。”
“嗯?”曾老将军一时不解。
奉天帝问道:“老将军可知,此前皇儿传信军中与你,破了贼子阴谋,是经何人提醒?朕大肆造田,自解粮草之忧,又赖何人献计?”
曾老将军闻言凝眉,思量中讶异道:“莫非,都是这鬼眉姑娘的主意?”
“正是。”奉天帝点点头,又道,“其实,早几年她便有恩于我奉天。皇儿某年曾与令孙从军中偷溜出去,贪玩之下险些丧命于猛兽口爪,回来后还吃了老将军的军棍,老将军当能还记得一二吧?当日解救之人亦是此女。所以,朕顾虑的并非是她会行不利之举,而是,朕此时不便多派兵力,却又恐助力不够,陷她于危境,所以,并不欲让她前去冒险。”
“原来皇上是为此烦忧。”老爷子恍悟,想了想道,“那,圣上便不应允就是了。有她先行打探虚实,自然于我奉天有益,没有她这一举,我奉天也自当有所考量。择佩早已带人去了边林,近日人回不回来,信都是要有的。虽不便摸得过近,但,总不至于一无所获。届时,根据传递回来的消息,是攻是守,还是暂按不动,再行定夺。臣等深受皇恩,由朝廷和百姓供养,这用兵之事,原是臣等职责所在,本无需他人代劳。”
奉天帝叹了一声,无奈笑道:“老将军也见过其人了,你觉得,朕回绝了她,她可会就此罢手,不去管那闲事?”
曾老爷子摸摸胡须想了想,摇头道:“怕是不会。”
君臣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曾老将军琢磨琢磨,问道:“这姑娘有恩于我奉天,皇上可曾赏赐于她?”
奉天帝摊手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呢嘛!朕刚说了些道谢之语,允诺日后有求必应,她便提出了借兵之事,弄得朕一阵为难,也就疏忽了其他赏赐。再者,朕才打了包票,便不得爽快应允,总有些食言之嫌,哪里还好意思多留她在跟前说话?”
“那就好办了。皇上就以赏赐为名,让九殿下陪她进宫。挑挑宝物,转转皇宫,这就一两天时间过去了。再有皇后娘娘并各宫的娘娘们轮流邀她做客,又可耗去几日。等边关消息来了,再见机行事。皇上也可以年节为题,留她在宫中。若是实在不行,便是动用大内侍卫软禁了她,只要人留住了,等那边战事明朗,她插不上手了,也算全了皇上的关爱之心。”
奉天帝听他献策,拍腿笑道:“对!朕也不去管那应不应的,只管拖着她就好。她眼下可是还在你府上呢?那就烦老将军替朕好生招待着,先拖她两日。几日一过,许是她耐不得了,朕到时候再下旨传诏,着她进宫领赏!”
君臣二人定下拖字诀,皆大欢喜。鬼眉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待曾老将军回府,便笑嘻嘻地跑去打探消息,对方便道,圣上已经有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