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一般只有女性才‘送花’的?”
嗯,某种程度上芯启真的很想说一句“不知道”——但真的不知道吗?是的这男人刚刚说的东西他之前确实不知道;但确确实实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好吧,那他倒确实是知道——他知道九儿会想方设法地去噎他,虽然不搞到最后那具体模式很难确定,但“一定会处心积虑去噎”这一点他终归是“确实知道”——好吧,确实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感激她那一点点“殚精竭虑”之下的小小“善举”——怎么说无论如何那都比迫不得已掏根楔放进去要好,至少从可能导致的局面上来讲那可是要“好看”了不少……
“你跟她的关系很有意思啊,”……好吧,这回不知道算不算“帮忙”了,但男人的插话确实是将芯启的思路给打断了——摸估着从芯启那“纠结不已”的表情上他读出来的含义是“尴尬导致了不想回答”:“乍一看年纪似乎相仿,可仔细看看却又明显搭不上话;可分离久了,又会主动去‘寻找’对方,找到了就是‘勾心斗角’,关系好不好坏不坏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眼神稍稍尖锐了点:“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处于退让、容忍的那一方——可你也不像是那种特别习惯退让的性格吧,(从)跟别人谈话时(那)无比专注的态度来看——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外甥女?”
“……”不知为何,芯启这一回儿倒是确实不想说话了;但仔细想想,好吧看在这一位客串了一段时间“导游”工作的份儿上: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某种程度上,尤其是对方不想开玩笑想听点“有营养”的话的前提下,这一句惹人嫌恶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你猜啊”;但相当爽朗地笑了两下,这男人很明显并非不擅于谈话,至少结合着当前情况来看的话,他知道芯启会这么说其实也就是一种相当含蓄的“我不想讲”:
“像是亲戚,但关系又不是特别近,所以我(会)这么想。”当然,他自身的想法倒也没被隐藏,态度上显得相当的自然大方:“不过话说回来,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老实说你一开始的表现还挺不错的,虽然确实是造成了点破坏,但并非有意,我们都看得出来……再加上你后来也确实去尝试修补了,这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好感。”嗯,话到这里,就算语气依旧正常,可“内容”上却已然是难以避免间稍显得有些不对味儿了:“我们不常对外人放下戒心,当然你并不在那‘不常’的行列,虽然无视我的劝阻直接跑上寺庙算得上(让我)窝火,但看看你的脚程以及那并没有擅自闯入的举动,我也还刚巧算得上是能够理解……但你为什么,要在明知我们不太乐意的情况下,还要额外再带了个人下来?”
“……总也不可能我一个人参加你们的集会,然后就这样把她晾一整天吧?”
男人哑了——事实上仔细想想,他发现芯启说得确实在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出现的,但若一开始到来时就是两位而自己没发现的话,放着阿九不管就芯启的角度来看那也确实是不太应该;话到这里,反倒是中年男人的好奇心被稍微地勾了起来,怎么说他们确实不知道芯启和九是怎么出现的,或者说在他们的感知里,那活脱脱就像是芯启“凭空出现”再“凭空”带了个九儿过来——如果来时一个人回去再带一个人下来,那可就稍稍逼迫他们的底线了,但若来时便是两人“同行”只是一个先行探路确认无误后再将等候着的另一位也给带过来……
……出人意料的,这男人的逻辑异常严密,只可惜思索之后他却仅仅是将之当成了一个“疑问”,仅仅是一个疑问罢暗藏在心底也没有直接问出来——他不觉得自己该问这种层面的问题,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还会“平白无故”地降低了好感……
“所以说,你是看着有集会,才把她带过来?”
当然,太深入的不能问,但谁规定旁的扯一扯,对方就不能有反应了?而事实上芯启也确实做出了反应,态度肯定,语气“铿锵有力”:
“不然呢?”
“就不怕她属于那个‘经常’,然后我们不让你们两个‘进来’?”
“我可不想平白无故错过一场集会,在这种情况下带她来,那自然是信任她可以来。”芯启用稍带点尴尬神色的语气这么“敷衍”:“再者,她……也确实比我擅长跟人‘友好相处’。”
“那万一她真的不能进来?”
“她以前参加过……‘集会’,而且表现远比我要好,事实可证明过就算我进不来她也能进来。”但微微眯眼,芯启倒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亦或者说,对方问话里的另一个“层面”:“就算真出现了我能进她进不去的状况……那我也只能从中取舍一下囉~~”
“……这种东西都能选择吗?”
“我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习惯,在我那儿,有时候男人聚众聊天是不让女人加入进去的,反之,女人也同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男一女……又能怎么办?”
“……我们这儿谈话不分男女。”
“你们的手工艺是我见过最用心的,用心得要命。”然而芯启想着的却是你好像没搞懂我口中的“聊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跟石匠与木匠不一样,其他地方的人们跟你们也存在着不少的‘不一样’,他们手工艺没你们好,他们谈话也要难懂得不少。”
“但听起来你似乎很懂?”
“‘相比之下’,才‘难懂不少’。”芯启稍稍微用了重音。
“那在你那地方,会出现这种情况吗?”男人的反应确实不慢:“在你们男人女人聚众聊天的时候,你会抛下她吗?”
“我没法给你一个固定的答案。”啊,怎么说,芯启的语气是诚恳的,虽然那诚恳会显得让人无比失望:“看重要了,哪边重要选哪个,不仅依对象还得依时局而定。”
“那你遇上过要‘放弃她’的情况吗?”
“某种程度上我希望有,”但芯启的……“话风”却突然变了——语气依旧诚恳,对他自己来说毫无变化,但那神色间的潜移默化当真得身临其境才能最直观的感受到——直白点,就算他自己没变化,他却也总会带给跟他聊天的人一些“变化”,而至于那具体是怎么样的变化,形象点,若说先前仅仅只是会让对方觉得这家伙很令人失望,那回到现在,至少这中年男人可不仅仅是觉得这家伙“令人失望”了……
……亦或者说,像这样的混账,若要“不令人失望”那恐怕才古怪了:
“但怎么说,类似的情况,足以让我放弃她的情况……(至今)还一次都未遇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