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
清晨,篱落悠悠转醒。
发现胸口还是疼得厉害,甚至连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她有点慌,怕自己是不是要来例假。
记得以前初潮的时候,也是这般肚子疼痛。
怎么办?她不知道古代的女子是如何处理这个的。
毕竟这几个月来,她似乎都没看到什么类似于卫生巾的东西。
当然她肯定古代是没有这玩样儿的,那她们是怎么处理的?
莫非是拿纸垫着?
没有短裤,褥裤裤筒跟水桶一样,纸放在哪里?难道不怕走着走着,突然从裤脚下掉出个血淋淋的东西?
篱落想不明白,抱着脑袋万分后悔以前书读得太少,真应了“书到用时方恨少”那句话。
这下怎么办?她想想,必须得找个人问问。
这种没有卫生巾的生活,她感觉有点活不起。
“阿菁,兰馨。”她轻轻唤了一声。
见没人应,于是自己起床找了件搁置不穿的北凉服饰穿上。
毕竟这衣服松松垮垮没有腰带,正适合她现在穿。
穿好衣服,她散着头发就出去找她们了。
外室,静悄悄的没人。
她们上哪儿去了?篱落疑惑。
找了一圈,发现隔间似乎有动静,于是推门进去。
只见兰馨正站在一个放满药罐子的大台子后面忙碌着。
篱落心中一喜,正想上前。
突然,她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今天的兰馨看起来似乎有别于以往,感觉有些奇怪。
乱糟糟的头发跟鸡窝一样,这里一条那里一撮。
邹巴巴的衣服,也好像几天没换的样子。
尤其前胸正粘着一大片一大片红红绿绿恶心的东西,看起来十分邋遢。
此时,她正手拿着一个透明药瓶,对着里面黄呼呼的液体嘀嘀咕咕,状似疯癫。
至于她在说什么,篱落听不清楚。
于是,她战战兢兢走近她道:“兰馨,我肚子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只见她嘀咕着从她身边过去,然后又换一个瓶子道:“不不不,这个也不是。”
就这样,她轮番的将几个瓶子拿起又放下,嘴里不停咕哝着,像疯了一样。
“我肚子疼,兰馨。”她拦住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她声量大了一些。
“对对对。”
她推开她,又拿起一瓶看起来有点红的液体自言自语。
“兰馨,我肚子疼。”她不死心又说了第三次,这次声音更大。
可兰馨完全跟走火入魔了一样,听不见她的声音。
篱落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最后没办法只好抱着脑袋蹲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发呆。
希望她能突然清醒,主动发现她的存在。
可等了很久,久到她的腿都麻了,都不见她有所反应。
于是篱落忍无可忍,想过去将她打醒。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她就清醒了。
只见她一边笑一边点头,望着一个黑色液体,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
篱落一阵欣喜,正想跑上前。
突然,她竟拿起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仰头灌进了自己嘴里。
因为灌得太急,液体顺着嘴角、下巴、脖子、挂满胸前。
甚至她还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嘿嘿笑了起来。
那模样十分可怕,像吐着獠牙的恶鬼。
篱落吓坏了,拔腿就跑。
就怕晚一步,就会被抓住,给灌下什么不明液体来。
一溜烟,她跑出了客栈。
但她没有离开,而是又悄咪咪潜了回去。
因为担心兰馨出事,又不想一个人去送死,所以她抓了一个新来的店小二陪着。
听说原来的那个,不知怎么的突然得了失心疯,于是掌柜的把他赶走了。
当然,这也是篱落刚听说的事情。
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只关心兰馨是不是被毒死了。
于是她催着小二走快点,自己则躲在他身后。
店小二一脸莫名其妙,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他,不懂一个少年竟因为一只耗子怕成这样。
其实篱落没告诉他实情,完全是诓骗他来着。
楼上
店小二胆子很大,一把推开篱落说有耗子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篱落则躲在外面听动静。
发现似乎很安静,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
没想到脚刚动了下,就听见一个凄厉的男声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立刻跑过去一探究竟,发现兰馨正摁着店小二把一碗红呼呼的液体灌进了他嘴里。
一边灌还一边咕哝着:“别怕别怕,这是对身体无碍的。”
而此时,店小二已经吓晕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兰馨对他为所欲为。
篱落再一次惊魂未定地跑出了客栈。
这次,她死都不敢回去了。
反正是无碍的东西,就让她俩慢慢玩去吧!
她决定还是去找怜儿,毕竟她比她大,懂得比较多。
而且临出发前,宫里嬷嬷来上课,也是她代她去的,所以找她准没错。
打定主意,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竹轩坊
篱落一到竹轩坊,立刻发现了奇怪之处。
客栈的门竟然关着,而且牌子上赫然写着“闭店”两个字。
怎么闭店了?她心中郁闷。
拍了几下门,不见有人来开,就悻悻然离开了。
“爷,好像是阿篱公子。”
楼上,影正站在窗边望着下面。
秦夜冕立刻从案几后起身,快步走至窗前。
只来得及瞥见一眼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发现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佝偻着身子,穿了一件极宽大的北凉服饰,而且还披头散发。
“爷,要不要。”
“不必。”
影刚想问他,要不要把人追回来。还没等说完,就被冷冷打断了。
“是。”影应着,心里一阵嘀咕。他这不是为他好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查到了?”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是的。”他把资料递给他。
苏羽,年十七,北历人氏,父母健在,三代单传,家族经商。
秦夜冕翻了翻,把资料直接丢在案几上。
这少年似乎身家清白,可直觉告诉他,此人并没有这么简单。
“花家可有消息?”
“还没。”
“没有。”男人沉吟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看来这个烈辰藏的很深,竟然连花家的暗探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官驿那边如何?”
“没有动静。”
“命戴猛做戏做足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是。”影领命退了出去。
午时
窗外阳光正烈。
正透过木窗子的缝隙射进来,虽只小小的一隅,却也让秦夜冕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起身想关窗子,突然眼角余光瞄见一个人。
阿篱?
她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只见她慢吞吞地走进院子,坐在之前吃过早饭的地方。
然后懒洋洋地趴着,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
男人忍不住疑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其实篱落在附近逛了一圈,也去了几家店。但她没敢问,又暗搓搓地回来了。
因为她没地方可去,除了这里。
只是原本看起来很美的这地方,现在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遮阳的地方。
尤其今天太阳大,她还穿着北凉服饰,光是外袍就有两件,差点没把她热死过去。
篱落正抱着脑袋,打算就这样耗到日落再离开。
突然,客栈的门开了。
“阿篱公子请进来吧!”
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出来请她进去。
她见过他,他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
“今天不是闭店吗?”
店里有人,刚才为何不开?篱落心中腹诽。
“是的,公子。”
男人说着,将她带进去。
从进门到上楼,客栈里清清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连之前她来的时候,曾听见的虫鸣鸟叫声都没了。
只有一个流水池里的水,正“滴答、滴答”从高处滴落。
在这万籁俱寂的地方,听起来尤为恐怖。
就好像滴在人心脏上一样,每滴一下就让篱落头皮一紧。
她突然有些害怕,感觉这地方越看越不像客栈,倒像一个荒废已久的鬼屋。
尤其此时所有的窗子都关着,照进来的光线透过窗上的雕花纹理,像一个个鬼画符印在地上。
而掌柜的,此时也十分神秘,动作即轻且慢,走在木质的楼梯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让她忍不住想起“阴间领路人”什么的,搞得她脚底发软。
同时伴着自己脚下那“咿咿呀呀”的声响,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偷偷转身一看,发现此时大门已经紧闭。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二话没说就跟人进来了,也不问问到底让她进来干嘛?不会是想把她做成人肉包子吧?
这样想着,她感觉突然背脊发凉。
“掌掌柜的,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她转身就跑。
“站住?”
篱落刚跑了两步,突然一个熟悉的冰冷男声响起。
大人?
这声音虽然吓了她一跳,不过也立刻令她心中掠过巨大欣喜。
忙转过身来,发现男人正站在一间厢房内望着她。
“大人。”
她激动地叫着,直接投入男人怀里。
秦夜冕一把将她奔跑而来的身子抱住,然后快速转身把门带上。
将掌柜的那好奇的眼神,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