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昼渐长,困乏的午后,庭院一片宁静。
秋千架上挂着一只打盹儿的鹦哥儿,不远处的碧荫蕉下横卧着一团白色的仙鹤。
林清见诸事妥当后,打发了丫头们各自歇着,自己也闲闲地歪在美人榻上,捧着一本医经慢慢研读。
此刻她困意全无,又想起这几日到甄府发生的事情。
舅母依旧对自己和气一团中透着直白的冷淡,但也不能说舅母十分厌恶自己,毕竟任谁也不想自己前程似锦的美娇儿沾染上她这种女子。
甄锦的情意向来都不曾顾及过她人,只是全都倾于本心。
她近些时日在姑苏所作所为,甄锦同舅母一样,只字未提。
舅母不提只是她觉得不重要,横竖不与她儿子结亲。
甄锦却是一门心思怕自己不高兴,只是他这样藏着掖着谨慎小心,倒不如直接痛快地说出来,好歹问一声也能令人畅快些。
整个甄府,除了老太太是生养母亲的人,便属舅母同母亲相处的时间最久,也最为密切。
但是舅母嫌弃自己嫌弃成这样,自己又如何去舅母跟前套话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忽听上方雕花窗口上一声娇笑传来。
“还道你回一趟姑苏,经历了那些厉害事儿,定比从前出息些,谁料还是这么长吁短叹没个喜气颜色!真真叫人觉得,你白担了那些厉害名声!”
林清一听便知来人是谁,她抬头一看,那花窗上露出一张极好看的脸,眉目婉媚而神色自有英气,果然是那丫头!
她朝来人轻啐了一声,“呸,你个见色忘义的丫头,我来了金陵这许久了,你都不曾露面,我疑惑了好几日,昨儿才听舅母说,你家里把你许给了那个人!”
那人也不气恼,甚至不曾有一瞬脸红。
林清看着她走进房间来,笑吟吟托着一个木盒子。
这丫头果然是个生错了胎的,这样笑话她都能面不改色。
“我若不是因为你回来了,着急过来看你,我这双手何至于成这样?”
那少女将木盒床上一掷,再伸出一双戳了许多针眼的手,递到林清眼前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