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总是在得失之间犹豫徘徊,比如你杀了一个仇人,你会感到快乐,还是感到痛苦?
如果得到的是快乐,那失去的是什么?如果得到的是痛苦,失去的又是什么?
人一生的心力是有限的,不管沉醉在快乐之中,还是沉醉在痛苦之中,必将消磨心力,失去时间。
这个比方,也不仅是仇人,一样心爱的东西,一句郑重的承诺,一份珍视的爱情,一份珍贵的友情,或是其他。
无论得到了什么,或是失去了什么,都是毫无必要的东西,只有心力凝聚,心念纯粹,方能一往无前。
当然,以上所述,是天下剑宫记载,传说中的绝剑修行之法,那是升华于名剑,踏在七柄绝剑之上的法门。
此法由剑修之祖提出,但剑修之祖,也没有练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李安南能做到的,最多是剑开两刃,斩断一切烦恼,也许他连这最基础的做不到,只能一直追求斩断一切烦恼。
夜一站起身,心中默然,这就是她和李安南的区别吗?
看了眼碎蜂,这是她一个烦恼的源头,但怎能斩断?这也是她最珍贵的人之一啊!
浦原喜助,还有那九位等待含冤昭雪的友人,四枫院家的传承,这些是烦恼吗?如果不去理会,何必有人生?
“真的很难理解你。”夜一笑了笑。
李安南不屑答之,何需理解?“他是谁?”
“谁?”夜一反应过来,无声片刻。
碎蜂有所察觉,发现两人间气氛诡异,“你知道那个蒙面人的身份?”
夜一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太会威胁人,换一个问题,他在哪?”
夜一苦笑一声。“瀞灵廷。”
“嗯。”李安南颔首。
“你们在说什么?夜一,那个蒙面人在瀞灵廷里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瀞灵廷里,除了山本总队长之外,还有这么恐怖的人存在吗?是谁?碎蜂不得其解。
“你别问了。”夜一有点头大。
当然,越是这么说,碎蜂越是不能放过,瀞灵廷里竟然有这种人?不仅实力骇人听闻,还暗中控制着虚,那么…
碎蜂思绪片刻,心湖骤起波涛,瞬间联想到数十年前瀞灵廷大变上去了。
“我也该走了,碎蜂,我知道你会很努力管理好二番队和隐秘机动,也就不说什么,以后会再见的。”
碎蜂还在思考,夜一已是准备要走,她已经见到蓝染,虽然被李安南赶走,但保不准卷土重来,她还要去调查。
碎蜂思绪顿乱,眼见夜一脚步一迈,连跟上去,可一旦走动,痛楚又来,恨恨地看了李安南一眼。
走了两步,碎蜂经受不住,趴在了地上,“跟我回去。”哪怕走不动路了,信念也没有半分改变。
“你这是何苦呢?”夜一脚步无奈停住,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碎蜂嘴角微勾,凌空一扑,半空之上,牵动伤势,‘哎唷’一声,掉将下来,好巧不巧,正在夜一脚边。
抓住夜一裤袖,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夜一一动,碎蜂反倒抱住她的脚,这让夜一哭笑不得。
李安南眉头一皱。“如此卑微?”
“卑微?”碎蜂额头青筋狂跳。“你懂什么?你知道夜一大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什么…”
“刚刚以剑鞘一击,是对我名剑悲秋水的侮辱,但我可以用手。”李安南面色冷淡。
明明说出这种气人,同时很恶劣的话,但李安南眼里没有半点轻浮,娘们不吃眼前亏,碎蜂悲愤闭了嘴。
“行,先回去。”夜一怕碎蜂再激李安南吃亏,无奈答应。
夜一扶起碎蜂,往志波空鹤家走去,途中碎蜂目光极为愤恨,恨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安南置若罔闻,不过是出了点差错,但打在哪里不是打?再说区区眼光,对他来说,不屑一顾。
志波空鹤安顿好三人,入夜,两人抵足而眠,不知是谁开的口,房内笑声不绝,不时也传出哭声。
私语声未曾断绝,直到天色将明,碎蜂熬不过去,方才沉沉睡去,睡梦之中,嘴角亦露出安和宁静的笑容。
她要求的真不算高,只要当初夜一愿意带走她,她绝不会拒绝,哪怕有一句解释,也不会像如今凄苦。
但所有的等待,在今天都得到了回报,告诉着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是她数十年来,睡过最安稳,最幸福的一觉。
傍晚醒来,床榻边空空落落,碎蜂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醒了?”
“她呢?”
“走了。”
“嗯。”
碎蜂沉默,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再次离别,仍是难以释怀。
不知为何,又发一问。“那个李安南呢?”
“问了瀞灵廷的方向,早上也走了。”志波空鹤隐约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碎蜂勉强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至少她知道夜一成为重犯有莫大的苦衷,也知道了瀞灵廷藏着一个万恶之源。
志波空鹤看她一眼,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独处,离了房间,打弟弟去了。
志波岩鹫今早回来,问他一句,果然是遇上大虚,仓皇逃走,脱离了危险后,已经跑出了老远。
正是没有这个老姐管,志波岩鹫于是痛快地玩了三天。
志波空鹤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定要让他知道姐姐的爱有多深。
等志波海燕夫妇醒来,大嫂应该不会动手,叫上大哥,上演一出斗弟主也是极好的。
……
在一片苍茫的林海上,狂风卷集着白云,在林海和白云之间,野鸡像彩色的闪电,在快活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林海,一会儿剑一般……啪!灵压浓缩的子弹打中,野鸡死了,掉进了林海,被一个少女捡起。
“太好了,小狮郎,有野鸡可以吃。”雏森桃提起死去的雉鸡,开心地笑了。
旁边一个黑黑瘦瘦,一头白发的小孩吹一下指尖,这头雉鸡,是他用灵压打下来的。“不要叫我小狮郎,尿…”
雏森桃把野鸡放在身后,气鼓鼓地看着他。“尿床桃子!”野鸡一丢,两个人练习了一会儿格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