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埃洛希尔他们享用着由戈德斯坦姐妹精心准备的晚餐之时,城市的另一角,也在发生着故事。
克雷登斯·巴瑞波恩独自走在世俗的人群之中,其中多半是深夜在外吃饭和看戏的人,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他想要向他们散发第二塞勒姆的的传单,但是过往的人们只是对他报以怀疑的眼神和淡淡的嘲笑。
高耸入云的伍尔沃斯大楼在面前赫然出现。
克莱登斯朝这栋大楼看了一眼,他那隐约带着渴望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笼罩在伍尔沃斯大楼上的那层魔法护罩,看到了藏匿于大楼之中的、风光威严的美国魔法国会。
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格雷维斯站在大楼外,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克莱登斯,这个来自于一个由麻瓜组成的反巫师组织的孩子。
两个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此时此刻却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克莱登斯也注意到了格雷维斯的存在,他的脸上顿时闪过希望的颜色。
在格雷维斯的目光示意下,克莱登斯如痴如醉地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伍尔沃斯大楼,几乎没有看路——此时的他把一切都忘至脑后。
……
时间转回到黄昏时刻。
肖氏报业大楼,也是纽约最负盛名的传媒帝国总部。
报业大楼最顶层,是一间宽敞气派、装潢华丽的办公室,透过巨大洁净的落地窗,可以毫无阻拦地纵览全城景色,这间办公室几乎立于全纽约城的最高点。
报业大亨、也是这个传媒帝国的真正掌权人老亨利·肖正在和他的长子——肖参议员谈话,话题内容主要是关于肖参议员过两天的总统竞选活动。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老亨利的次子兰登·肖出现在门口,他的身边紧紧跟着巴瑞波恩一家,玛丽·卢、克莱登斯、卡斯提蒂和莫迪丝蒂。
西装革履的董事长助理巴克尔向老亨利讲明原因:“非常抱歉,肖先生,您儿子非要进来——”
兰登极其兴奋地打断了秘书的话,他搂着一幅地图、几本旧书和一些照片走向办公桌。
“父亲,你一定很想听听这个。”兰登把照片摊开在办公桌上,“我搞到了一个重大新闻!可以让我们肖氏报业集团的影响力再次扩大!”
办公桌上的那些照片上都是前两天被神秘力量摧毁的街道,碎砖乱瓦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让人忍不住怀疑照片的拍摄地点究竟是繁华发达的纽约,还是遭受战乱炮火的废都。
老亨利皱起了眉,他向来不怎么喜欢不太稳重的次子。
老亨利说:“你哥哥和我正在忙着呢,兰登,我们在计划过两天的竞选活动,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新闻。”
兰登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也让他主观忽略了父亲的话,他让来自第二塞勒姆的巴瑞波恩一家走进办公室里。
这一动作不仅使得老亨利额上的皱纹加深,也让肖参议院彻底冷下了脸。
“这位是玛丽·卢·巴瑞波恩,来自‘新塞勒姆慈善协会’,她想告诉你一个惊天消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兰登兴致勃勃地朝父亲介绍道。
“哦,她有消息,是吗?”老亨利淡淡地说道。
兰登说:“纽约市里到处弥漫着奇怪的事情,而事件背后的人,既不像你也不像我。这是巫术,没看出来吗?”
无论是老亨利,还是年轻的肖参议员,他们都对兰登的话表示怀疑,作为家人,他们对兰登那鲁莽的个性和奇怪的兴奋点早已习以为常。
老亨利清了清嗓子:“兰登。”
兰登意会到了父亲想要说的话,立马开口道:“她不是冲钱来的!”
老亨利被儿子噎了一下,他停顿片刻,然后说:“那要么是她的故事毫无价值,要么她就是对要价撒了谎,没有人会免费透露有价值的新闻信息。”
玛丽·卢自信地开口说道:“您说的很对,肖先生。我们想要的,确实比美元更有价值,那就是您的影响力。在纽约城里,有数百万人阅读您的报纸,而他们需要知道这一事件的危险性。”
危言耸听!老亨利心里冷哼了一句。
兰登言之凿凿地说:“地铁里确实出现了疯狂的乱流——看看这些照片!”
“我更希望你和你的朋友现在就离开。”老亨利对着兰登说道。
“不,您会错失宝贵的新闻良机的,就看一眼证据。”兰登说。
神色冷峻的肖参议员第一次从沙发上离开,他走到父亲和弟弟的身边,用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兰登,听父亲的话,走吧。”接着,肖参议员转移目光,盯住克莱登斯一家,“还有,把这些怪人也一起带走。”
受到歧视,克莱登斯明显抽搐了一下,莫迪丝蒂抓紧他的手,想要保护他。
兰登恼怒地对着他的哥哥说:“这是父亲的办公室,不是你的,我受够了每次走进这里的……”
“到此为止。谢谢。”老亨利让兰登闭嘴,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巴瑞波恩家的人都离开。
克莱登斯在离开时,不小心掉落了一张第二塞勒姆的传单。
肖参议员上前俯身把它捡起,随便扫了眼传单上印着的女巫。
“嘿,小子!你掉了东西。”参议员把传单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塞进了克莱登斯的手里,“那好了,怪胎!干嘛不把它扔进垃圾桶呢?你们都属于那里。”
……
夜晚。
克莱登斯垂头丧气地站在光线昏暗的小巷尽头,体态萧索。
格雷维斯走过来,语气诡秘地说道:“你很难过,又是你母亲……肯定有人又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说的?告诉我。”
克莱登斯想起了下午在肖氏报业大楼里的遭遇,他用一种悲伤难过的语气问道:“您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不。”格雷维斯没有丝毫犹豫,“我觉得你是个非常特别的年轻人,不然也不会叫你帮我,是不是?”
格雷维斯停顿片刻,把一只手放在了克莱登斯的胳膊上,敦实的墙壁阴影笼罩住了他的身体,让人看不到他脸上那带着淡淡厌恶的表情。
克莱登斯惊愕,与他人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而痴迷。
“有什么新消息吗?”格雷维斯收回了手。
“我还在找,格雷维斯先生。”克莱登斯有些不舍地说道,“只要我知道那究竟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格雷维斯说:“我只看到那孩子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不论是男是女,都不会超过十岁。我看见那孩子离你母亲很近,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的母亲。”
“那谁都有可能,第二塞勒姆里有几百个孩子呢。”克莱登斯说。
格雷维斯的嗓音变得温和,令人着迷,给人抚慰。
“我还看见了别的,那些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看见你跟我并肩站在一起,在纽约,在伍尔沃斯大楼顶端。只有你能够得到这孩子的信任,你就是关键——我看到了。你想要加入巫师界,而那些我也想要,克莱登斯。我都是为了你。
“所以,找到那个孩子,找到孩子,我们就都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