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斯坦公寓客厅,距离晚餐结束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埃洛希尔手里捧着一本《今日变形术》,挡在面前,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而这样做的主要原因,则是想要避开客厅里那十分诡异忸怩的气氛。
身为病患的雅各布在填饱肚子之后,状态略有好转,已经可以神志清醒的跟人交流,具体来说,是和奎妮交流。
第一次跟麻鸡聊天,奎妮的兴致非常之高,她和雅各布也相处得十分融洽,两人的聊天内容几乎无所不包。
“我的工作一点儿也不光鲜靓丽,差不多整天都在煮咖啡,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去疏通盥洗室,蒂娜才是职业女性。”奎妮左手撑着下巴,眉目含情地看着雅各布,阅读着他的想法,“不,我们是孤儿,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得龙痘死了……”
雅各布一言不发,傻愣愣地看着奎妮,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你真贴心,不过不用怜悯。”奎妮翻看着他的头脑,笑着说,“我和蒂娜互相照顾。”
“能不读我的想法吗?”雅各布问道。
奎妮有些拘谨地把手从桌面上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这样的经历她见多了,每一个人在知道自己能够读出他们的头脑之后,就……
雅各布觉察到了奎妮的神色变化,他连忙说道:“别误会,我很喜欢!”
真心话!他没有骗自己!
奎妮瞬间用摄神取念术获得了雅各布的真实想法,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顿饭简直好吃极了!我就是做这个的,我是个厨子,而这顿饭,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雅各布不要钱一样地洒出称赞的话。
奎妮高兴地说道:“哦,你嘴真甜!我还从来没有和麻鸡们真正聊过天呢。”
“真的吗?”雅各布问。
他们两个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在做什么心灵交流一样。
啊!莫名的恋爱酸臭味!至少有那种苗头存在了!
埃洛希尔把面前的《今日变形术》再向上移了一点点,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在过去,他通常不会是坐在旁边看人秀恩爱的角色,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才是秀恩爱的那个。
没想到,终日打猎,今天却被一只麻鸡啄了眼睛!
纽特和蒂娜相对而坐,面对雅各布和奎妮的含情脉脉,两人也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场面一度尴尬。
忽然,奎妮转过头,对着蒂娜说道:“我没有在戏弄他!”
纽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蒂娜,雅各布扭过脑袋,就连埃洛希尔也稍稍放低了杂志,露出藏在书后的一双眼睛。
面对众人的目光,蒂娜有些窘迫地说:“我只是在说——在想,别用情太深了,他一定会被施遗忘咒的!但我不是在针对你,科瓦斯基先生。”
雅各布变得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因为蒂娜的话,还是因为莫特拉鼠咬伤的后遗症又来了。
“嘿,没事吧,亲爱的?”奎妮关切地对着雅各布问道。
纽特从桌旁起身,站到了雅各布的椅子后面:“戈德斯坦小姐,我想科瓦斯基先生今晚需要早些休息。而且,我们明天早上也必须早起,去找我的嗅嗅,所以……”
奎妮朝着蒂娜问道:“嗅嗅是什么?”
“现在别问,等会儿回房之后再告诉你。”蒂娜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至于你们三个男人,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
三位男士被安顿在三张整洁的单人床上,这些床不是本来就有的,而是被纽特、蒂娜和奎妮三人变化出来的,这些床原先都不过只是屋里的普通物品——一个杯子、一张椅子还有一本书。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变形术”的力量。
“有点厉害丶”埃洛希尔表面上风轻云淡地说道,实际上他真的很羡慕这种能够随意变化物质的神奇力量。
不过埃洛希尔在粗粗浏览完那本《今日变形术》之后,就理智地放弃了想要拥有这种力量的奢望,且不提他不是本世界居民,更不是什么巫师,他甚至连最基础的施法工具——魔杖都没有。
根据《今日变形术》上所说,绝大多数国家的巫师在施展变形术的时候,都需要魔杖来辅助变形,否则出现意外情况的几率会被无限制的增大。
就在埃洛希尔思考着新世界魔法力量的时候,纽特忽然开口说话了。
“埃洛希尔,你知道有多少神奇动物从箱子里面跑出去了吗?”
“嗯,我还以为你没有这么着急呢,而且你刚才不是说明天早上再——”
穿着一身带花纹蓝色睡衣的蒂娜,用托盘端着三杯热可可走进来,勺子在杯中自动搅拌。
埃洛希尔闭上了嘴巴,纽特则立刻侧身面朝墙壁躺下去。
“我想你们可能想喝杯热饮。”蒂娜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放到了床头柜上。
“谢谢,戈德斯坦小姐。”埃洛希尔微笑着向她点头致谢。
“不,不用……”蒂娜小心脏一跳,连忙把脸撇了过去,看到纽特仍然在那假装睡觉,她忍不住从托盘上端起一杯可可,重重地放到了靠纽特比较近的桌面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咚”响。
“嘿!斯卡曼德先生!”同样抱着一本魔法书的雅各布有些看不过眼纽特的表现,“热可可!”
纽特依旧没有动弹。
“我替他向您道歉,戈德斯坦小姐。”埃洛希尔有些歉然地说道,“你知道的,英国人大多数都比较羞涩内向,纽特也是这样。”
“哈,是吗?”蒂娜仍旧有些恼怒,她在离开之前,用力地关上了门。
门刚一被关上,纽特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时候雅各布才发现纽特根本就没有换衣服,他的大衣仍旧穿在身上,甚至连靴子都没有脱下来。
“哎,我就知道,在看到那只比利威格虫的时候你就忍不住了。”埃洛希尔叹了口气,也从他的那张床上下来,弯腰穿上鞋子。
“你们想要做什么?”雅各布惊讶地问道。
“纽特大概是想要把你治好吧,别忘了,莫特拉鼠的咬伤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动痊愈。”埃洛希尔说,“而我,则需要给两位戈德斯坦小姐留下一张便签,告诉她们我们很喜欢她们的招待,感谢她们的好意,并期望来日再见。”
在埃洛希尔向雅各布解释缘由的时候,纽特已经找到了他的皮箱,把它平放到地板上,打开箱子。
一抹黑色的影子从箱子里面钻了出来,直直地扑向正在写东西的埃洛希尔。
“哦,黛博拉,真抱歉,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下面那么久的。”埃洛希尔一把捞起了黑色猫又,放到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
“嘿,埃洛希尔,你什么时候给它取了个名字?还是个美国女孩的名字。”已经钻进箱子里的纽特忍不住从里面探出头来。
雅各布又惊叫一声。
“在你还在银行里面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是个美国女孩的名字,因为它是位小女士,还是在纽约遇到的。”埃洛希尔挥了挥手,“纽特你还是快点带科瓦斯基先生去箱子里面治疗吧,我可不想等会儿看到他在马路上表演什么‘刚门火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