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下葬的时辰,李府里的下人和衙差又是争吵又是推搡。一时之间,整个李府宛如菜市一般吵闹。
“都别吵了!宋大人来了!”秦成站在门口大吼道。
衙差听见命令自然先停了手,下人们也不敢再上前咄咄逼人。
“宋大人,原本我大哥今日一早便该入土为安了。我们李家是给你一个面子,这才拖到此时,你的衙差如此阻拦,恐怕有些得寸进尺了吧?”李仲川立刻上前质问。
“李伯州与林筠二人凶案未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下葬。”宋谈昂着头,似乎并未将李仲川放在眼里。
“这都已经第四天了,案子结不了也是你们县衙的责任。我们李家还没怪你们办案不力呢,你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李仲川的话虽是对宋谈说的,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叶悯身上游走。
“你如此急于葬下你大哥的尸身,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叶悯站在门阶之上,俯视着李仲川。
李仲川笑了笑,露出一脸荤态:“这叫什么话,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呢?宋夫人可莫要冤枉李某。”
“来人!将李仲川押去衙门,我有话要问。”宋谈对着手下的衙差喊道。
衙差一听命令,立刻就蠢蠢欲动要捋袖上前。
“宋大人!你可得想清楚了。”李仲川突然拔高了声量,“我李家即便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可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门小户。刑部侍郎刘明贵与我表叔家可是姻亲,你今日若是错抓了我,不怕你的乌纱不保嘛!”
可惜宋谈对李仲川的威胁无动于衷,只是瞥了秦成一眼说道:“秦成,怎么还不动手。”
叶悯侧头看着宋谈,他就背着双手立于李府门前,像一座巍峨不动的磐石,又格外冷峻。
他微抿的双唇和不屑一顾的眼神,都是在警告李仲川,只要他宋谈想动手,轻易就能将李仲川踩在脚下。
“你放开我!”李仲川一下便被秦成制住,就朝着下人们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虽有几个下人大着胆子上前,也都被衙差们拦了下来。
剩下那几个都是不敢得罪官府的,原先只是装腔作势一番。如今看着势头不好,哪里还敢上前。
秦成身手不错,十分轻易便擒住了李仲川,连拖带拽的就要将他押往衙门。
李仲川就这么被押着骂咧了一路,沽云县百姓纷纷围在后头看着热闹。
宋谈在人后朝着老周招了招手,他二人站在一处不知耳语了些什么。只见老周点了点头后就带着两个衙差脱离了人群独自离开。
事发突然,宋谈也没有时间再换官服,直接穿着便服坐在了公案后。
公案上的一应用物皆已摆放齐全,门外百姓也早已迫不及待。
宋谈略微理了理衣襟,他一脸凛不可犯的模样,显得格外风仪严峻。
惊堂木一落,两排衙役齐喊声威,堂鼓三响之后,李仲川便被押上了堂前。
“宋谈!你今日竟敢这般羞辱污蔑于我,你会后悔的!”李仲川站在堂前叫嚣。
“李仲川,你阻拦本官办案在先,咆哮公堂在后。你可知罪?”
“那都是为了早日让我大哥入土为安,法不外乎人情,我何罪之有!”
“看不出来,你对你大哥的情谊竟有如此深厚?”宋谈冷笑。
“我们是血亲手足,这又有何奇怪!”
宋谈脸色微沉道:“好一个血亲手足,那我且问你,李伯州手上的扳指你可曾见过?是个什么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