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舒氏在她这待了一个时辰,待走了之后沈明姬又在这里跟针线较劲,熬的天都黑了,夏芷一看沈明姬撂下了绣框,连忙便端来了一碗杏仁酪给沈明姬解解乏。
沈明姬挖了一口杏仁酪,含糊不清的开口:“夏芷,今日这杏仁酪好吃,你自己去盛一碗吃,捎带给李福宝也盛一碗吧。”
李福宝受宠若惊的看着沈明姬,随即就想委婉的谢绝。
沈明姬摇摇头,“夏芷手艺好的很,天香楼的厨子都不及她一半手艺,今日杏仁酪不甜,你该吃得惯。”
一般男子都不喜欢过甜的食物,沈明姬磨磨牙,李福宝在沈彻面前十分得脸,且沈彻对李福宝的态度比别的奴仆亲近些,她也乐得给李福宝点好,以后他无论是伺候沈彻还是伺候她都好点。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怎么就想着沈彻的奴仆以后也得伺候她了呢。沈明姬觉得自己的耳朵尖儿有点发烫,然后无所谓的嚼着里面的果干碎,故作镇定,自己却亲手从夏芷方才端过来的青花瓷盅里拿起来勺子,拿了个同款青花瓷碗,盛出一碗放在旁边。
坏心眼的往里面多放了一点松仁脆,之前她在疏影院剥松子儿吃,结果沈彻一回来坐在她身边闻到那味儿就连连皱眉,沈明姬眼波流转计上心头,以后就记住了沈彻不喜欢吃松子儿。
大魔王竟然会不喜欢吃这种松鼠都要藏起来过冬的宝贝吗?
简直过分。
不过她记住了,等下次沈彻再嘲笑她或者再坏心眼的将她的果脯没收,她就拿松子来膈应他。说什么怕她吃太多甜的蛀牙,她看就是沈彻自己想偷摸藏起来她好不容易让人排队去鼎福轩买来的干货自己享受。
沈明姬故意没有盛一点果干碎出来,只有满满的恶意···········不是,满满的松仁脆,然后美滋滋自己一勺一勺挖着杏仁酪吃,等着沈彻回来。
李福宝和夏芷吃完了自己的杏仁酪之后,就收拾着自己的碗出去了,沈明姬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眼疾手快的多捞了几块果干碎出来,到时候沈彻就是想吃果干碎都没门。
真幼稚。沈明姬自抱自泣,她从前这样恶趣味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公主呢。
沈明姬打死都没想到,她没能等到沈彻回来,李福宝惊慌的跑进来的时候,她还在一点点绣着荷包。那上面绣着的东西简直四不像,沈明姬左看右看撇撇嘴,决定还是凑合着给沈彻用吧,好歹是一片心意。
“沈姑娘,快随奴才走吧,再晚了就走不了了!”李福宝往前秃噜了两步,急的满头大汗。
“走什么?”沈明姬一愣,针尖戳进自己的手指尖都没感觉,一滴圆润的血珠就这样洇湿了银色的细线。
“奴才再跟您解释!先走!夏芷,赶紧过来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沈明姬那里有什么好收拾的,无非是李福宝不能碰沈明姬,所以让夏芷赶紧过来拉着她走罢了。
沈明姬的脑子很混乱,她被夏芷拉着都不知道踉跄了几步,可是夏芷看着李福宝那着急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咬咬牙哪怕沈明姬跟着踉跄她也拉着沈明姬踉跄到了门口。
她忽然就想起来昨日沈彻给她下药,她不觉得沈彻会害她,只以为是安神的香料,现在想想,真是吗?让她睡着了是怕她以为沈彻要去干什么吗?那沈彻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她又不知道沈彻在忙什么,沈彻也一个字不跟她说·········
沈明姬惊觉,她竟然半点不知道沈彻底细,以前总觉得日后有时间沈彻愿意说他便说了,可是现在就连他的奴才这样拉着她十分着急似是逃命一样的拉着她走,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比跟舒氏说话的时候还要无力的感觉席卷上来,她到底是将这一切当成什么了?她是不是被沈彻管的太好,所以几乎就忘记了这个世界异变,似乎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她从来都是头上一把刀悬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她好后悔,刚刚不要那么坏心眼的将所有松仁脆都挑出来给沈彻就好了,她悔恨的手指甲都将手掌心抠破了,犹不自知。
那和定国公府有没有关系?沈剑南怎么办?舒氏怎么办?她脑子里如乱麻乱糟糟的一团。她踉跄之时带着的玉块猛地磕了她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反手缩到袖子里,摸着触手温润的玉块,她才觉得镇定下来。
李福宝带着夏芷到疏影院门口,李福宝咬牙,疏影院不设小门,他主子向来不喜欢做缩头乌龟,自然不会做如鼠遁逃窜的事,所以出了疏影院他们才能好走,但愿太子的人马不要太快,否则——
李福宝猛地敞开大门,忽的被人用力拉了一下拉了个踉跄,似是闪现一样突然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暗卫,他拔剑就挡在了前面,神情肃穆的看着面前这一队来者不善。沈明姬被外面火把映亮了一片天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疼,这会外面已然黑透了,唯有一根根火把上面泛出刺目的光,如同地狱审判的焰火。
为首的谢玄墨身着太子玄黄冕服,腰间别一把剑,眉眼被火光映的更加冷冽,他矗立在前,淡淡道:“将这一窝反贼拿下。定国公沈剑南蓄藏反臣余孽,圣上有令,先缉拿疏影院内孽障,肃清反臣余孽窝藏的人马,再捉拿定国公及其家眷,送至天牢拷问。”
沈明姬瞬间被一堆戴着面具的暗卫呼啦啦的围了一圈在中间,他们都戴着一般无二的黑铁面具,遮住了整脸,唯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在外面,沈明姬不肖多看,只一眼便能看到那眼中泛着如兵器一般的浓重嗜血杀意。
这是战争兵器吧。整齐划一的服装,面具,恐怕是为了特殊目的训练出来的死士。她方才都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