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阁下是谁,莫非认识我们?”左侧的人撇过脑袋,想要看清身后的人。只听那人貌似对着手哈了哈气,一个手刀劈到他的脖子上,很不给面子的将他砍晕,嘎嘎嘎笑了两声,像是在哼小曲:“略略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右侧的人闻言身子一僵,不敢动了,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他们组织中从来没有弱者,每个人放在江湖上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英,也不知道身后这言语怪异的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听懂了他们的谈话,还如此轻松的弄晕了他的同伴。
“嘎嘎嘎,看看这个小宝贝倒是乖得很哩~”身后的人又笑了起来,声音粗细难辨,分不清是男是女,更不要提分辨出其年龄了。只听那人又凑上右侧的人身侧,道:“你也睡会儿觉吧,那女娃子的事情等你们什么左护法右护法亲自发现吧~嘎嘎嘎嘎~”
还没等对方反应,那个怪异的声音“咦哈”了一声后,将他也敲晕了。
集市上小摊密集人群熙攘,犄角旮旯的修鞋摊根本没人注意有两个人晕倒,更没人注意,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猥琐身影嘻嘻哈哈的将匕首揣到自己怀里,颠颠的拖着晕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手拽着一只脚,有节奏地踩着步子,隐在了胡同巷中……
——
……
洛清歌随手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塞回怀里,向卖鱼大伯道了谢,拉着担忧不已的萧蔷便急急赶回九王府。
两件事,
第一,她的乖弟弟玉清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玉佩?
第二,她必须要告诉他关于玉佩的事,毕竟是从他身上顺下来的,她要给他交代清楚。
“姑娘,你慢点走。您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又为什么突然间便跑到大伯那边去?”萧蔷心中有些不安,她感觉一切都很怪异,她明明记得洛姑娘一开始是在和她说话,不过回个头的功夫便瞬间移动到了卖鱼大伯的摊位上,而且还受了重伤,手中还拿着她从未见姑娘拿过的玉佩,莫不是那个玉佩……
“故事太长,有空我讲给你听,现在我急需需确定几件事——”洛清歌说话间就已经到了九王府门口,双手按住萧蔷的肩,神情是萧蔷从未见过的认真,一本正经的严肃道:“刚才我在街上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可以吗?”
“姑娘,是关于那个玉——”萧蔷连忙捂住嘴,察觉到手中还有鱼的腥味,又连忙放下。瞪着两个大眼睛半惊半疑的猜测着。
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四王府近身服侍了那么多年还安然无恙。只不过洛清歌平常一点都没个主子样,总是各种“娘子”“宝贝”“小心肝儿”宠溺般的称呼她,让她总有种两人就是亲姐妹的错觉,让她总能毫无顾忌的将心里话说出来。
“嘘——”洛清歌竖起食指堵上她的嘴,杏眼微眯,盯着萧蔷道:“宝贝儿~姐现在心里还有点忐忑,这件事危险系数貌似有点高,姐暂时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策策,他一定会担心的。所以,等我觉得什么时候安全了,我亲自告诉他吧。”
洛清歌心中确实挺忐忑的,她现在能感到自己的体内有点微妙的变化,手不自觉的捂上胸口,感知到那个玉佩好像微微的在颤动,刚才那是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才在街上那就是第一重吧。
那个青狼说,要在她最剧痛的时候取血供他成长,万一她一不小心没受住那疼痛给嗝屁了,她要么就是再次穿回现代,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要么,她就是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不管哪一种,只要是她出事,她和权策都永远不会再见到了。
但是这又是一个让她变强的机会,她真的不想再事事依靠别人,每次都等着别人来救她的感觉太特么不爽了。权策是要成大事的人,她洛清歌也不能一直给他拖后腿。想到这,洛清歌突然想起了上次在大牢里看见的那个要当侠女的路昭庭,她终究还是食言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大牢里关着,还是出去闯荡江湖了。她虽然没能和她一起去,但她想要装逼的决心可是从来没有变过。
人活一世,不装点逼刷把存在感,岂不白活?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绝口不提刚才的事!”萧蔷给了洛清歌一个坚定的眼神,自从姑娘送她护手的那天起,她就把姑娘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了,不管姑娘说什么,她都听!
“木马!爱你!”洛清歌神情又恢复如常,笑眯眯的拉着萧蔷的手进府:“一会你先把鱼放在厨房的瓮里,让它先游着,我去找玉清说点事就去厨房宰了它。”
“嗯。”
——
……
洛清歌和权策住在内院,玉清被安排在离内院最远的偏院。但毕竟是九王府的院子,除了地方偏点,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玉清曾经提出过好几次抗议,他强烈要求权策给他换屋子。有一次自己扛着被褥飘到内院的房顶上,表示偏院的屋子太小,他睡着不舒坦。
然而权策那时站在西厢房的门口,颇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看着一身蓝衣的少年正兴冲冲的将床褥铺到内院东厢房的房脊上。
东厢房屋内的人儿浑然不觉有什么异样,还从窗口冲权策欢快地摆着手打招呼,权策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向房脊上一挥手,宽大的袖袍中刮出一阵猛烈的风,将玉清的床铺卷到天上,转身便走,顺便呛了少年一句:“去吧,京都街宽十丈,够你睡的了。”
玉清对洛清歌目的不纯,洛清歌看不出来,权策还能看不出来?
不然为什么把他安排到偏院?
……
洛清歌进来的时候,玉清又在卷铺盖。他已经观察好了九王府的房屋结构,以内院为中心的建筑物向四周拓展,内院即是主院。他这次,相中了距内院东厢房仅一墙之隔的畅明轩。那也是一座院子,是九王府身份较高的人,像权策的近身侍卫风和岩寒,还有九王府的管家方叔住的地方,便于时刻保护权策和王府的安全。
嗯,这次应该不会在被拒绝了吧。
他的目的很单纯,他只是想和岩寒他们切磋切磋武艺而已。
“玉清~在嘛~”洛清歌回自己屋换了身衣服才来的,看到玉清沉迷在铺盖卷中,忍不住喊了他一下,不禁想,他什么时候有叠被子这么个癖好了?
“姐姐!”少年立马回头,兴冲冲的给洛清歌拉出凳子让她坐下,又连忙沏茶给她倒水,坐到她旁边乖乖的递上水,欢喜道:“姐姐喝茶!”
洛清歌接过水杯,看着热气腾腾地冒着,感受着手指有点发烫,尴尬的笑了两声放下水杯,道:“内个,我还是喜欢喝凉水。”
原谅她吧,她实在下不了口。也不知道古人为啥能承受那么烫的水,听说死猪才不怕开水汤,难道古人肠道的厚度和死猪皮一样结实吗?
“那我给你倒倒杯!”玉清闻言又连忙拿起一个空杯来回倒水,明明速度很快,然而却没有一滴水洒出来,葱白修长的玉指白净的过分,让人觉得被他拿着的茶杯都会玷污他的洁净。
洛清歌咂咂嘴,慈爱的看着面前这个天使般的小正太为她忙前忙后,不禁感慨道:“我该上哪去找你这么好的弟弟啊?”
正在倒杯的玉指一顿,几滴水洒了出来,玉清忽然看向洛清歌,眉头微皱道:“姐姐,我其实——”
“对了!”洛清歌想起了来意,连忙起身关上房门,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玉清,双手搓着抵在颚下,面色有些纠结,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清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眉眼间略带失落。放下水杯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还给了洛清歌。
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奇怪的东西,他觉得这个玉佩除了雕饰精美一些外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很随意道:“就这种东西,我们家有一大堆呢。”
“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才说什么!?”
两人同时一惊,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话来。
“绝了!”洛清歌突然右拳打在左掌上,终于打破寂静,把玉清按回座位,若有所思的看着同样一脸楞的少年,背着手来回踱步。
“你家有一大堆?开什么玩笑?!”洛清歌自言自语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这玉佩少说也得好几千两银子,看这小屁孩这么不在乎的样子,难道家里真的是开矿的?
而且他虽然并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对某些东西的印象,不然也不会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
更何况,青狼肯定是只有一个,那剩下的“一大堆”玉佩怎么解释?到底是单纯的一笔财产,还是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那种通行令牌之类的?
卧槽他家不会真是武林盟主之类的吧。
“你再仔细看看!”洛清歌不甘心的将玉佩摆在少年的眼前,带着些诱导的语气道:“看看上面那头精雕细琢的狼,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一团灼灼燃烧的烈火,光滑的略带狂野的毛发像是荒原上枯黄的野草,倔强顽强地生长着,有没有觉得它像是要活过来一样,有没有听到——狼的咆哮?”
玉清的眼睛呆滞的望着面前的玉佩,有些出神,洛清歌以为他也听到了狼啸声,有些激动,尽量按耐住兴奋:“怎么样!想起什么没?你的家,或者你家的矿场?”
要是她捡回来的这个弟弟家里真的有矿,那她不就发达了嘎嘎嘎嘎~
少年回过神来,纯澈干净的眸子看向洛清歌,在洛清歌满还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没有。”
然后仰起脸干净得笑了笑,纯真无害瓷娃娃般无暇的样子让洛清歌真想一屁股坐死他。
“兄弟啊!这可是你的东西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洛清歌把玉佩放在桌上,皱着眉,急得要跳脚,这死孩子啥都想不起来,她该怎么向他说明她不小心唤醒了他玉佩里的神兽,白嫖了原本属于他的上古神功?
“姐姐,喝水。”少年将已经凉好的水递给洛清歌,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
“昂~”洛清歌悲痛的扶额,接过水喝完放回桌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妈的,整的跟她跟个拐卖幼童顺带敛财的人贩子似的。
洛清歌凝眸盯着少年,认真道:“玉清啊,这个玉佩原本是你的,是我一直在拿着。但是我今天才知道这不是个寻常的玉佩,这东西肯定与你的身世有关,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它唤醒你的记忆。当初我拿你的玉佩是打算在走投无路时换钱生存下去,现在你的玉佩可以帮我练功,成为像你和权策那样不用依附他人的强者,我渴望变强,所以我唤醒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洛清歌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所以我来找你,一是向你交代清楚,二是向你征求意见,你怎么想?”
“姐姐,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少年用同样认真的眸子看向洛清歌,听完洛清歌略带激动的话,毫无波澜的说着。
“嘎!?谁说的?”洛清歌懵逼了,啥叫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这孩子是失忆了还是脑袋秀逗了,她明明就是从他身上顺下来的好嘛!
“不知道,反正有人这么说了,所以——”玉清将玉佩塞到洛清歌手中,安静了一会,开口:“它一直都是你的。”
洛清歌微微愣着,难道真像青狼所说的那样,她是它的有缘人,所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么?包括她顺走玉清玉佩的事,都是注定的么?洛清歌忽然抬头看了看玉清,白面少年干净纯粹的同样的在望着她,她不禁出神的喃喃道:“你这孩子心胸竟然宽广成这样,到底家里囤了多少矿啊!”
玉清嘴角不禁一抽,忍不住干咳了两嗓子,他以为洛清歌要说些感谢的话,没想她竟然这样问。
果然,他姐姐跟寻常女子是不同的。
“洛清歌!出来!”
大门忽然被炸裂,一声醇厚低沉的嗓音隐忍着怒气在屋外喝道,权策收回手,看着在屋内两个站得极近的男女,威凛霸道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漆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少年搭在洛清歌手上的爪子,似是要将其碎尸万段。
洛清歌看到阴沉着脸的权策,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将玉佩塞到怀中。
目测她家策策好像是吃醋了,洛清歌立马捏起兰花指扭着腰肢不管三七二十一嗲声嗲气的奔过去投怀送抱:“亲爱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