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正等着权策回话,冷不防被洛清歌这么一问,看着这个粗鲁无礼的丫头竟然这种态度对着他,正好将心中的怒气撒向她,冷声笑道:“呵,果然是眼界狭隘没有见识臭丫头,就连下地锄草的农夫都知道猫才吃耗子,那狗是吃饱了撑的去抓耗子么?”
权策闻言不禁微微勾唇,已经了然。
齐冰仪也皱眉看着父亲,只听洛清歌磨着牙恨恨的破口大骂道:“那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管我们家策策干屁啊?”
他奶奶的,倚老卖老,仗着自己一把老脸皮实显摆自己是硬骨头么?真是搞笑,自己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告诉人家不要嚣张,果真老了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吗?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乱放屁还挺猖狂。
齐国公听到洛清歌这话火气蹭蹭的冒,这个丫头简直粗鲁!就这种人听说还是诗会的魁首?我呸!一看就是没教养的野丫头!不对,这明明就是个泼妇!
齐国公怒气冲天,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打洛清歌,洛清歌这边也捋起袖子,甩了甩脖子活动筋骨,挑衅道:“来呀来呀,你个老不休,堂堂一朝国公竟然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打架,只要你不怕传到外面让人家笑话,我洛清歌奉陪到底!”
话虽这么说,但洛清歌也不是个傻的,她也就在原地蹦跶着摩拳擦掌,不可能真把他揍一顿。替她家策策出口气就行,万一不小心把他老骨头弄折了再被碰个瓷儿,要让权策以身相许就不好了。
“我去你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就是个泼妇!”
齐国公气的脑子发蒙,他活这么长时间,就连皇上都没这么羞辱过他,没想到今日到被一个臭丫头给骂了!再顾不上什么身份体面,抬脚就要把鞋脱了拿在手中向洛清歌扔去,他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小王八羔子!
齐冰仪拦着齐国公,高声劝道:“父亲住手,我们齐国公府什么时候低贱到要轮到自己动手动粗了?”
嗯?
洛清歌闻言斜着脑袋,刚才还夸她来着,这么快就翻脸了?她还以为这美人挺淡定的,听这话定是让权策要退婚的话给刺激了吧。
嗯,像这种模样儿美心气儿高又不‘低贱’人,一般不自己动手。
一般都叫丫环送银子贿赂,要么就是买杀手陷害她。
“哼!”齐国公愤怒的一甩袖,又想开口说点什么,权策也站起身来,凝着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他,冷冷道:“岩寒,送客。”
岩寒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现身大厅,只听“哗”的一声剑已出鞘,冷冽的寒光在齐国公脸上一闪一闪,不必说话,当岩寒的万年不变的冷眸射向齐国公时,就已经是在赶人的意思了。
九王府的规矩,送客分为两种:一种是由风大人送客,好言好语请出门外,顺便再塞点银两更人家客套一番,以彰显九殿下仁厚宽宏的仁义心肠;另一种便是岩寒大人送客,刀剑出鞘寒光一现,别问,问就是让你滚蛋。
这时候你想提九殿下不是说仁厚宽宏啥啥啥的?
呵呵,
对不起,你不配。
齐国公黑着脸狠狠一甩袖便走了,洛清歌无奈着的看着他,他这袖子隔几分钟一甩隔几分钟一甩的都快成洗衣机了,若不在对立面,她肯定会上前嚎一句“亲,小天鹅全自动滚筒洗衣机干洗功能了解一下撒~”
齐国公走了,齐冰仪到没立即跟着出去,只见她上前一步向权策施了施礼,又走向洛清歌,粉面勾唇却不见丝毫笑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望着她道:“姑娘定要好自为之,千万别让我有可乘之机。”
“放心,姐比你长得好看,而且——”洛清歌笑吟吟的望着她,顿了顿,眼神扫向齐冰仪的胸前,啧啧啧,一马平川可不太行啊,慢慢得凑上齐冰仪的身前,不着痕迹的向她炫耀般的挺了挺胸,接着道:“姐比你的大。”
“你——”齐冰仪皱着眉,想不到这个女子如此庸俗,立马躲开洛清歌跑出三丈远,拿起手绢连忙扑打着衣服,生怕身上沾染了一丝洛清歌的晦气。
我擦嘞?
竟然还敢嫌我脏?
老娘没嫌你一身脂粉气熏得我够呛就够可以了好吗?
洛清歌见势立马飞身扒住权策,头埋在他的胸前蹭着,像是到了八辈子霉的矫情做作的哀嚎道:“诶呀~策策人家身上好脏啊~快给人家擦擦嘛~”然后眨着狡黠的大眼睛,向权策吐了吐舌头,强烈要求这个地盘最牛逼哄哄的人帮她镇一下场子。
权策宠溺的摸了摸洛清歌的头,脱下袍子盖在洛清歌的身上,漆黑深邃的眸子含笑看向洛清歌,醇厚磁性的声音低声询问:“这样可好?”
齐冰仪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再也绷不住了,隐下眸中不喜的情绪,匆忙施了施礼道了句“表哥,冰仪告退”便走了。
岩寒自知自己更是多余,寒光一闪剑已入鞘,立马闪身走人。
洛清歌见人已经赶走,立马从权策身上滑下来,将袍子赶紧给他披上,冬天就算她家策策不怕冷,也要保暖呀!
洛清歌帮权策穿衣服的时候,趁机又在他腰上狠狠的揩了一把油,舒出一口气。
望着门口已经出去的人影,洛清歌仰脸看向权策,她心里清楚得很,两人是有婚约在身的,略带认真道:“若你没有遇见我,你会为了得到齐国公的支持而娶她吗?”
说实在的,洛清歌觉得如果她站在权策的角度,没有遇见自己,她一定会娶齐冰仪的。
齐国公自己也说了,他拥有一支足够庞大的朝堂势力,仅靠这一点,就是任何上位者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有了那些人,得省下多少麻烦事儿?哪怕遇见了自己,她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还会坚定的选择自己,虽然风跟她说过,权策从未打算娶齐冰仪,但是,她还是想听听权策亲口说的答案。
女人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总会不自觉的寻求并确定答案,一遍,两遍,千万遍,她们要的不仅仅是一句话,更是那种被坚定选择后的安全感。洛清歌本身也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虽然她偶尔也讲一下酸掉牙的甜蜜称呼,但那只是她表达爱意和欢喜的一种方式,那些做作的姿态也是为了故意膈应别人,本质上她还是个成熟有想法的女人。
所以这种话,她只打算问一遍。
低头看着神情认真严肃的洛清歌,权策凝眸看向她,薄寡的唇轻轻勾起,略带一丝笑意:“你觉得,本王会么?”
洛清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浓密剑眉飞入鬓间,他威凛俊美的脸傲然十足,洛清歌笑了。
两人在一起久了,她都快忘记了,她爱吃醋的小宝贝还是一个桀骜霸气拥有绝对的能力的男人,十六年前便在京都设下密网,又大败无鸣山少庄主洛云逸,派他来做卧底,十三岁的少年权策那时便已经是高瞻远瞩的谋略家,更何是况现在早已羽翼丰满的他呢?
他若要成事,又何须借助齐国公的力量?
是她小看她了。
“那我先说好啊,你以后可不许娶别的女人!你要娶别的女人,我就嫁别的男人!”洛清歌两只手捧着权策那张刚冷硬气的脸欢快的揉搓着,冲着他呲牙威胁道,一想到他今后要走上的那个位置,洛清歌占有欲立马就上来了。
佳丽三千是不可能的,她善妒。
“你敢——”权策愠怒的眸子望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唇俯身便吻了上去,凶猛肆意的在她的领域中开疆扩土,另一只大手紧紧楼上她的腰,将她贴近怀中,强势且不容置喙的语气霸道的宣布:“你只能是我的!”
“唔——好——”每次权策夹着暴风雨般猛烈的吻她时,洛清歌就完全失去了理智,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昏地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心中却无比欢喜,他如此紧张她,只会让她觉得更加有安全感,相比之前她死命追他,他还不怎么给回应的那阵,洛清歌觉得现在简直太特喵幸福了,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热恋期?
如果热恋期有期限的话,洛清歌希望,是一万年!不,是无限期才好!
正如他不想松手那样紧张她一般,她也紧紧抱住他,洛清歌觉得,她越来越爱他了……
——
打酱油路过的萧蔷刚从厨房回来的,正要经过大厅前,身后被人一把拎起领子,立刻目露恐惧,张嘴就要叫喊,身后的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悄声道:“嘘——是我”
“风大人!”萧蔷被放下来,转身便看见了正在笑嘻嘻的风,脸不禁一红,有些惊讶:“您这是——”
突然被抓衣领,怪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
“嘘——”风嬉皮笑脸道:“主子和洛姑娘在大厅,你一会再过去,不要影响他们。”
鬼知道他想抱小主子想了多少年了,他必须得给主子加把劲助力一把才行!
“嗯嗯。”萧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瞄了一眼他的手,伸手摸了摸后脖颈,刚才……好像……碰到了?
——
——
齐国公府,正堂
“简直混账!”
又是一声杯子的落地脆响,正堂上侍奉的丫环们都跪在地上打着颤,胳膊不自觉地抖着,头紧紧贴在地上,听着齐国公接连不断的摔东西,一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老爷这是去哪了,回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摔。老爷刚进府时有个婢女在和管家抱怨柴房的耗子太多,想让管家找人帮忙捉一下,老爷听到了转身便扇了她一巴掌,将那婢女踹倒在地,好像还说了句“你是狗么,管那耗子做什么!”她们虽见着那婢女可怜,却也不敢上前求情,老爷怒火太盛,她们即便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啊。
“都退下。”众人闻言瞄向走过来的白色衣角,心道是救星来了,一个个连跪带爬的溜了出去。
“你看看那个嚣张跋扈的泼妇,哪有一点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粗鲁鄙陋,竟然还敢对老夫恶语相向!也不知道老九看上她什么了,竟也当看不见似的任她猖狂!”齐国公望向来人,胸口上下起伏,看起来气的不轻。
“父亲不要生气,如您所说,那女子本就是粗鄙浅陋之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得了殿下的宠爱才如此毫无顾忌,九殿下在关外和那群糙汉子们呆久了,见了漂亮姑娘心动也是难免的,一时宠一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他势单力薄,今后势必还是要依靠我们齐国公府的,而女儿还将会是九王妃,九殿下高瞻远瞩通晓权术,审时度势这种最简单的事难道还不明白么?”齐冰仪想起洛清歌向她挺胸耀武扬威的样子就不禁厌恶至极,那样粗鄙的女子,九殿下又怎会真心喜欢?
“他若真为美色所惑,为什么在你送画去的那一晚没有派人回应?他若真审时度势,为何在老夫去时如此冷漠,还纵容那个泼妇侮辱我?”齐国公气的拍的桌子啪啪响,看着引以为傲的女儿被比了下去,目光有些不悦,看着齐冰仪道:“冰仪,你可是老夫最得意的女儿,莫说京都,就算是放眼整个大魏,能比得上你的女子也挑不出几个来,你可一定要跟老夫争气啊!”
“父亲放心,冰仪自会竭尽全力,不负您的期望,就算为了自己,我也不会轻易罢手的。”齐冰仪微微颔首,袖中的涂着淡粉色蔻丹的长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个让她等了这么多年的未婚夫,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给那个口无遮拦的贱人披上自己的袍子,还用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望着她!
她不甘心!
只有身份尊贵涵养气质都是万里挑一的她,才能配得上他!
“上次参与司马崇的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么,齐国公府身为皇后的娘家人,可不能存下什么污点。”齐国公听齐冰仪这么说,气消了大半,抬眼看向她,虽然她上次没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动用了他的人,伤亡不少,但是她处理事情的方法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毕竟第一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她多多历练。
“父亲放心,女儿早就处理干净了,至于那些人的妻儿,听话的给了些银两打发去了关外,不听话的——已经全部灭口了。”
“做得好。”齐国公满意的捋着胡须,看着这个他一手栽培出的女儿,新的一辈人,可再不能像她姑母那样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