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尹小葱干劲十足,更热衷于赚钱养家了。刚吃过早点,尹小葱又开始捯饬提炼精油这事。她觉得现有的设施太简陋,效率太低,必须得进行改进,便把谢苗那丫头叫过来,问:
“这凉城县内,可有窑口?”
“有啊,就在城东。我们家用的瓷器,都是那里烧的。掌柜的好像姓秦,之前来过几次,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赵夫人闹翻了,就不来了---不过瓷器还是照样卖---”
“哦---”
找机会,得好好会会这位秦掌柜!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
“少夫人,你为什么每天还要做这些东西出去卖啊?您又不愁吃穿---”
谢苗对她的努力感到不解的同时,也感到不安,生怕她又筹资逃跑!因为最近老是听见尹小葱说什么钱是女人的翅膀,有了钱才能拥有幸福!
“懂不懂什么叫巅峰啊?爱情事业两得意,听说过没?”
“没---”
再者,谢苗更不明白,少夫人和大少爷之间是怎么培养出爱情的?刚开始动不动就吼,动不动就训,好上了就一天到晚腻在一起,也不嫌烦的!
养了几个月的伤,感觉错过了许多转折点。她还特意就这事询问喜鹊,喜鹊愣了半晌,却道少夫人和大少爷感情一直很好啊!
“少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喜鹊急急忙忙奔进东院,跟后边有狗追似地。“老爷和大少爷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打起来了?”尹小葱对此持怀疑态度,赵承郎天性温顺,还会打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喜鹊,走,去看看---”
太不对劲了,单方面挨打她信,打起来她是不信的。
“对了喜鹊,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书房外边围了好多人,都这么说呢---”喜鹊说。
如此说来,喜鹊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
尹小葱拨开围观的下人,冲进书房,只见赵老爷跟疯了似地,见书就撕,一边撕还一边怒骂‘我让你看!我让你看!’。婆母在一边帮忙递书给赵老爷撕,从未见她手脚如此麻利过,想必是相当走心啊!而赵承郎跪在地上,眼眶泛红,一副心痛却无力阻止的可怜样。尹小葱走过去,发现赵承郎脸上有红印,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赵承郞单方面挨打了。
“怎么回事?”她蹲在他面前,手贴上他脸上的红印,正好吻合,问道,“父亲为何发怒?”
赵承郎咬了咬唇,没吭声。
“先回屋吧---回屋再说---”
尹小葱扶他起来,赵夫人瞅见了,立马尖声喊道:
“谁让他起来了!跪下!”
“婆母!”尹小葱狠狠瞪了回去,道,“当真不是你生的,半点也不心疼啊!一家人本就该以和为贵,你不劝阻也就罢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你个扫把星,胡说八道什么。老大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祸害的!”
难得仗势欺人一次,赵夫人立马冲向尹小葱,袖子撩起老高,那恶狠狠的眼神,瞬间激起了尹小葱的斗志。尹小葱也撩起袖子等着,今日便要赵夫人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忤逆婆母,什么叫作互相伤害!敢欺负她的赵承郞,活腻了吧!
来啊,女人为难女人,互相伤害啊!
“哎哟——”
结果老天有眼,赵夫人踩到地上的书,一不小心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呼哀哉,天道好轮回呐!
尹小葱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拉着赵承郎便往门口走,没想到被闻声赶来的老夫人堵在了门口。老夫人用拐杖狂砸地面,怒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
赵老爷、赵夫人、赵承郎,包括尹小葱在内,全跪在老夫人跟前。尹小葱本来不想跪的,如果不是赵承郎拽她的话。除了小时候跪着爬的时候,她就没跪过!就连去庙里拜菩萨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祈福,她也是非常有骨气地站着,为此得罪了神佛,才嫁给了赵承郎。
好一出阴差阳错,好一桩天定姻缘!
“说,怎么回事?”老夫人质问赵老爷。
赵老爷看了看赵夫人,低下头说:
“回禀母亲,孩儿让老大拨算盘,他跑去弹琴。孩儿让老大看账本,他跑去看什么治国大论。孩儿说了他两句,老大还说什么商者唯利是图,非他所愿---谁是商者---这不是话里有话,辱骂他爹吗?孩儿越想越气,辛辛苦苦把他养大,还找最好的教书先生培养他——没想到他喝足了墨水---却来对付他爹---“
“好了!”老夫人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又不是只有老大一个儿子,不是还有老二和老三吗?老大喜欢舞文弄墨,你又何必干涉呢?”
“这不是老二老三不成器嘛---”赵老爷丝毫没有意识到赵夫人神色变了,继续道,“他们连账本上的字都认不全,教孩儿如何放心将家里的生意交给他们啊?”
这倒是事实,尹小葱暗暗赞同道!
“这---”
看老夫人这表情,怕是被赵老爷说动了。尹小葱心想,与其被动地等着对方派活,倒不如主动点替他们分忧解劳,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公公,祖母---”尹小葱出声道,“我回去再好好劝劝相公,你们也就不要再责难他了。”
赵夫人听出了不好的苗头,狠狠瞪了尹小葱一眼。要是老大真把家业接过去了,尹小葱岂不是要飞天!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
“你今日还算识大体。是得多劝劝老大,这辛苦打拼来的家业,可不能后继无人呐。”
赵承郎低着头,既不接受,也没反对。
——
尹小葱把账本带回屋,顺带还拿了笔墨纸砚和算盘。进屋后她便将门反锁,噼里啪啦开始敲,才一会儿工夫,厚厚一沓账本全核算完了。就是纸上写的东西,赵承郎一个字也没看懂。尹小葱说那叫阿拉伯数字,简化计算的一种方式,后边还跟了一堆形容句,他大概听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反正就是很厉害。
“以后呢,你就专心钻研你的琴棋书画,什么账本啊生意啊,我来做。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犯不着为此跟你爹硬来。”她用手绢将碗里凉了的鸡蛋包好,轻轻在他脸上滚来滚去,“要是重了,记得吭声啊---”
很快,事情就不对劲了。
“手!别乱动---”
这大白天的,被丫鬟撞见又得瞎传了!
“还不安分---唔---”
又贴上来了,她不禁暗暗低咒,闲着无事,凑那么近干嘛?这不是明摆着暗示对方,我军已就位,天时地利人和,可以‘偷袭’了!
大概所谓新婚燕尔,便是这样吧,腻歪极了。
“来,别浪费了,把鸡蛋吃了。反正是你自己的脸---别噎着---喝口茶水---”看着他努力吞咽的样子,尹小葱不禁想笑,调侃道,“感觉我养了一只猫---还是只病猫---”
他贴着她的额头,用低沉且温柔的声音问:
“养肥了,要吃掉吗?”
她当场笑出了声,调侃道:
“赵承郎,你这动口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都能反撩我了---”
不过,感觉倒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