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罗欢不想主动说去办离婚,但是她准备好,如果周军说去办离婚,她二话不说,谁怕谁?周军也没说,打扮整齐上班去了,罗欢只好去婆婆家送芊芊。
到公司,罗欢见谁都懒得说话,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纪恒昌看到罗欢的状态有忧有喜,忧的是,罗欢颓废得让人心疼,喜的是,他以为罗欢的颓废因他而起,说明罗欢心里在乎他。
人们总是根据已知的信息追溯事件的渊源,其实推动事件发展的往往是不为所知的因素。
纪恒昌决定不让罗欢再误会下去。他把罗欢叫进办公室,把跟银行对接的工作交代给罗欢,也就是说,以后跟翟经理合作的事项,主要由罗欢来做。
安排好工作后,纪总说:“跟翟经理合作这么久,应该挺熟悉的吧?”罗欢想起小雏菊,和张静娴发的朋友圈说:“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纪总说:“翟经理那么能干,跟男的似的,我跟她合作倒像是同性,翟经理在银行工作很多年,有经验,你多向她学习。”罗欢听出来,纪总在解释跟翟经理没有特殊关系,客气的说:“我一定向翟经理好好学习。”
罗欢要出去,纪总叫住她说:“罗欢,我看你这些天心情不好,带你出去散散心,下班有空吗?”罗欢想,周军连续两天晚回家,她也要有样学样,说:“好吧。”纪总从包里拿出农家院的菜单,指着上面的地图说,你下班往这儿走,我提前在这儿等你。
出了纪总办公室,罗欢的心情好一些,被周军冷落太久,昨晚还提出离婚,她的心像干涸了一样,太缺爱,有个人对她好,心里踏实一点,何况这个人是纪总,令她仰慕和欣赏的男人。
罗欢按照菜单上地图的指引,来到农家院,一进去,就被浑然天成的景物吸引了,虽然冰天雪地,一片静止的白色,但景致的精雕细琢依稀可见。
领位小姐把她带进一间包间,暖烘烘的炉火,土坯房,土炕,房间里挂着玉米辣椒大蒜头,老粗布床单,木格子窗户,纪总提前到了,盘腿坐在炕桌旁,罗欢看到他说:“我进来跟穿越到《地道战》一样,有种把炕桌掀起来钻地道的冲动。”
领位小姐出去,服务员进来,纪总点菜,等服务员出去,纪总说:“喜欢这里吗?”罗欢看看四周说:“喜欢。”纪总说:“越朴实的环境,越感觉踏实。”罗欢问:“您带几个人来过这里?”纪总说:“你是唯一一个,以前我一个人来过,在外面散座吃东西。”罗欢问:“你带翟经理来过吗?”纪总说:“我说过,除了你,我没有跟其他异性有私下联系,上次翟经理生日,我为了避免误会,带妻子一起去的。我解释你也未必相信,信不信在你,相信,我们是朋友,不信,是你的自由,我不强求。”
纪总的话说得郑重,由不得罗欢不信,小雏菊之类的情况,没有确切解释,她不值得为捕风捉影的事放弃关心自己的人。罗欢说:“我轻易不跟谁来往,如果我选择了一个人,希望互相真诚相待。”纪总说:“日久见人心,我们慢慢看。”
罗欢回家的时候,家里收拾好了,芊芊还没睡,躺在床上乖乖听爸爸讲故事。罗欢早就发现,女儿跟着爸爸特别乖,跟着她特别闹,即使同样看孩子,还是她吃亏。
纪总要出差几天。纪总把这个消息告诉罗欢时,罗欢的泪水几乎流下来。纪总安慰她:“我回来第一个想见到的就是你,我下了飞机就带你到农家院去坐坐好吗?”罗欢低着头不看他说:“好。”
天还没亮,罗欢起床,在卫生间挤牙膏,快挤不出来了,使劲挤,挤出来一点点。她想,好多天看着牙膏快没了,她不买,周军就不知道买。
罗欢要出门,周军问:“这么早,去干嘛?”罗欢说:“单位有事,加会儿班。”
落在地上的雪,白天融化,晚上冻住,地上特别滑。她小心开车去机场。她查到纪总乘坐的航班起飞时间,要给他一个惊喜。
罗欢刚刚把车停到停车场,就看到纪总的车开进来,她站在车旁边看着他笑,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说:“地这么滑,干嘛这么早过来。倒让我担心。她跟他一起去换登机牌,送他到机场入口,看着他转弯才回家。
纪总的那一丝不快,罗欢在回去的路上还在琢磨,她想,是担心她出事吧。
路上,罗欢收到纪总的信息:飞机就要起飞了。她祝他一路顺风。
中午,她收到他的信息:下飞机了。她叮嘱他安顿好自己。
这些信息往来,像一勺勺蜂蜜融入生活,生活甜甜润润的。
晚上,罗欢把芊芊接回来,吃过饭,罗欢提议带孩子去超市逛逛,买点日用品,周军在电脑上打游戏,他心里很烦,不愿意跟她一起去,说:“你们去吧,我不去。”罗欢的意愿被违逆火冒三丈,说:“就知道打游戏,打游戏能当看孩子还是能当过日子?你知不知道,牙膏早就该买了,我不买,你就不知道买。”
周军也是出离愤怒,两个人下班都有应酬,他从不唠叨,罗欢每次唠叨,他妈天天带孩子罗欢不说,买个牙膏在这儿说个没完。一气之下,周军起身摔门出去,去网吧打游戏,免得跟罗欢啰嗦。
罗欢对周军恨到极点,她抱着芊芊去超市买回来牙膏,把芊芊哄睡着,等周军回家。
周军回家了,罗欢说:“咱们离婚吧。”周军说:“你想好啦?”罗欢说:“想好啦。”周军说:“你要离就离。”
罗欢回到卧室,听着客厅的动静,周军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打游戏。罗欢从周军的不安中得到安慰,睡着了。
罗欢睡醒时天已经亮了,她跟崔会计说晚点去公司,问周军什么时候走。周军停下手里的游戏说:“这就走。你先送孩子吧。”
罗欢在楼下等周军出来,一会儿功夫,周军洗了澡,换了衣服,虽然黑眼圈很重,但看起来帅帅的。
他们来到民政局,办事员问:“都想好了?”他俩先后说:“想好了。”办事员问:“孩子跟谁?”周军看看罗欢,罗欢说:“跟他。”办事员问:“你同意吗?”周军说:“同意。”办事员收走了他们的结婚证,出来的时候,他俩手里都拿着一本离婚证。
罗欢说:“这回没人管你,随便玩吧。”周军说:“这回你心理平衡了,没人能占到你便宜。”没有好听话,各自都烦,各自开上车,分道扬镳。
罗欢刚到公司收到纪总的信息:今天办事顺利,见到了目标客户。听说你今天晚点去公司,有什么事吗?罗欢回复:没事儿,家务事。
跟纪总的信息传递让罗欢的心情软着陆,没有感到失落和遗憾,就把心转移到纪总身上。
晚上,罗欢趁周军还没有把芊芊接回家,先回去取东西。把衣服和日用品放到床单上,裹起来拖着下楼放进车里。
纪总发来信息:“晚上有应酬,在喝酒。”罗欢回复:“少喝点。”罗欢开车回自己家,边开车边哭,不知道是因为离开周军难过,还是因为纪总的关心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