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在还算顺利的情况下落幕，两个星期脱离父母的生活让这些孩子们还是有了肉眼可见的成长。至少生活独立性增强了不少。

念昔到家时父母早已在等候。门打开一瞬间，吴爸吴妈都有点不敢认了。尽管每天抹了不少防晒，但太阳太烈了，念昔到最后都算是同学中皮肤最白，不过那只是在一堆黑丫头中的对比。回到正常人群中，这种黝黑发亮就显得太突出了。

“昔昔，你要补水美白，你看看，比妈妈都黑了，这可不行。”吴妈被念昔的黑皮肤惊到了，“这皮肤不会晒坏了吧？”

“放心吧，放心！小孩子皮肤自愈和恢复速度很快的，不要紧张。”吴爸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自家女儿甭管黑或白，都是好看的。

念昔本来不觉得有啥，这会儿听妈妈一说，跑到厕所仔细打量一下，再喊来妈妈一做对比。“我一直在向宇面前就顶着这张黑皮？”她现在相信向宇是真的喜欢她，不然对着这么一个像煤炭似的丫头，他还笑得跟傻子一样。

周六周日休整两天，念昔哪儿也没去，连门都没有出。吴妈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的房子，自己跑去中药店买了一堆药材，在擂钵里捣啊捶啊，拿老蜂蜜调了一碗的小糊糊，一天往脸上盖三次，每次半小时。念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天过去了，晚上她的确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白了一些。

“妈，你这个还挺有效果的。明天我把静芝叫过来试试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她不过敏，就可以像你一样弄。是不是好了挺多？我跟你讲你老妈学医还是没白学。”吴妈特有成就感。

隔天一大早静芝就被念昔叫了过来。

“怎么一天不见，你就白了那么多？”本来每天要进行早练的排球队队员静芝，现在也可以借军训理由偷闲休息一下。

“我妈调制的特效面糊，你来试试？今天别回去了，我给谭叔叔打电话，一天就在我们家。”念昔快速地替静芝做了决定。然后立马给静芝爸爸打了电话。

又是女儿好朋友兼高中同班同学，又是在学校大院里面，谭爸没什么不放心的，一口就答应了。

中午饭后两人又被吴妈糊上了一堆面浆，并排躺在念昔床上，静芝听着吴爸吴妈出了门，终于忍不住问了：“念昔，你是在和向宇谈恋爱吗？”

这边半天没有回应，静芝以为她睡着了，侧头望过去，发现好友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静芝用胳膊再次碰了碰念昔。

“听见了。”念昔的声音飘渺得几乎听不见。

静芝不想看着发小逃避这个问题，她始终对向宇和念昔有些隐隐的担心，以她的年纪和阅历，当然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念昔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就算是想，一定能想明白吗？我想的就一定对吗？”

念昔的三个反问让发小也无言以对，确实谁也无法保证。

“那你是真的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什么呢？”静芝又问道。

念昔坐了起来，想了想说：“我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至于为什么很简单。他人帅，对我又很好。我们也谈得来，关键是我看到他与看到其他男生的感觉确实是不一样的。”

“什么感觉？”静芝有些好奇，她可能是真有些迟钝，到现在为止，他从没对哪个男生有过所谓特殊的感觉。

“就是一想到他就特别开心，看见他觉得心里很满足，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很充实。”念昔一字一句斟酌地挑选字眼来准确地描述内心的感受。

“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我真可以确定你是喜欢他的。”静芝肯定地点点头。

“为什么？”这下换念昔感到好奇了。

“因为你所讲的一切，没有一条不符合我在小说当中看到的热恋男女的行为特征。”静芝叹了一口气，“念昔，我可能是个悲观主义者。你有没有设想过，万一将来哪天……。”

“他不喜欢我了？”念昔接过话头，反倒没有了之前压抑，“没想过，也不想去想。静芝我们才多大，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我一开始确实没想过恋爱这个字眼，你也知道这个词离我们的生活有多远。所以当他强势闯进来时，拒绝和闪躲是第一反应。但向宇是个很难让人硬起心肠去拒绝的对象。他几乎是符合了我心中所有憧憬。”

静芝有点目瞪口呆，她才感到自己一直护在身后的像妹妹一样的发小长大了。她刚想说什么，念昔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

“我猜想如果父母知道了肯定是很大的反应，也许会是很坏的结果。可你说奇怪吗？我竟一点也没有害怕或担心，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叛逆期到了，横着性子。后来发现不是。”

听到这儿，好奇地静芝也不禁做了起来，搂着念昔的肩问，“那是因为什么？”

念昔的脸上自然出现了甜蜜的笑容，“因为向宇。虽然比我才大一岁多，但实话说真的比我们成熟太多。你还记得上次他住院吗？”

“记得，怎么了？”静芝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次他妈妈回来，他本来完全可以跟着去考学更方便的城市，但他留下来了，也不是为赌一时之气。他很详细地向我描绘了他对我们未来的规划。你知道我听了什么感觉吗？”念昔看着静芝，眼睛里亮得吓人。“那是一个非常成熟可见的计划，完全不是那些哄小女生的爱情小说里的甜言蜜语，似乎只要有爱，其他一切都不用考虑。就在那一次，我相信了他不是所谓的初恋走不到最后的人，只要没有意外，我会比很多人都幸运在年少时就遇到了想要的人。”

听着念昔的诉说，静芝忐忑不安的心稍微落定了些。

周一清早，恢复了早训的静芝不能再陪伴念昔上学了，她的位置已经被向宇自动填补。不过这种向宇求之不得的待遇也需要付出点代价，他得每天早上提前15分钟多骑一段，折到师范大学，然后等着念昔一起走回头路去一中。

念昔觉得这样太辛苦，电话里说了好多次不需要，她可以自己骑到军区，然后再一起去学校。可是谁能拧得过一个心心念念想和心爱的女孩儿多处一段时间的年轻男孩，反正他不怕没有精力和时间。

“等很久了吧，给，牛奶热的，快喝！”念昔赶紧从书包里掏出来递给向宇。这本来是妈妈给她特意订的鲜奶，以前都是在家喝完再出门，现在被她借口说想到学校喝变成了随身带，其实也不过是怕向宇没来得及吃早饭，让他填填肚子。

“喝不了这么多，我喝一半，给你留一半，”看着念昔想拒绝的样子，向宇马上说：“不然以后我一口都不喝了。”

“就会威胁我，坏习惯得改！”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念昔也觉得不能纵容他。

两个人相伴一起上学，那条走了三年的平常路好像都多了很多色彩。被向宇护在道路内侧骑行的念昔念头一上来，突然猛蹬几步，吓得向宇赶紧加快速度跟上。正好骑平准备“教育”她时，念昔猛地回头带着灿烂如夏花一般的笑容，难得肆意大声地对他说：“阿宇，高中三年同班同学，你好啊！我很开心呢！”

向宇不想去比较以前，也不愿去设想以后，但此刻他想这个念昔就是最美的。

他俊朗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昔昔，高中三年多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