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南以前饮食不规律,吃饭又总是随便凑合。
自从郑逸南搬过去之后,三餐定时,又营养搭配吃得好,人很快就胖起来了。
尤其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体重增长得更快。
郑逸南听她抱怨又长胖了,还臭着脸唬过几回,一度以为她是为了减肥,才故意找借口说胃不好吃不下饭。
刚吃完没一会,方雁南又是一阵恶心,跑去卫生间里吐了个干干净净。
再坐回沙发上,她看到茶几上的圣女果,甚觉开胃,一颗接一颗地吃起来。
郑逸南怕她吃了凉的,一会胃里又难受,拦着不让她吃。
方雁南嘴里应着“不吃了,不吃了,”手却停不下来,仍不住地往嘴里塞。
郑母坐在竹椅上看了一会,让王阿姨把圣女果拿去用热水温一温,同时与她对了个眼神。
王阿姨眉眼都笑弯了,回了个“我看也像”的表情。
“南南,你胃不舒服有多久了?”郑母柔声问道。
“阿姨,我没事,可能就是前两天着凉了。”
方雁南巴巴地望着被王阿姨端走的圣女果,馋得心里跟猫抓似地难受。
“起码有半个月了吧,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让她去医院看看,就是不肯。”郑逸南戳穿她。
“除了没胃口,还有别的症状吗?”郑母又问。
“没有,全都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能吃
方雁南语零乱。
郑母似被她的呆萌给逗笑了,弯着唇角起身走进书房。
过了没一会,郑母从书房出来,又坐回竹椅上,看着方雁南,目光慈爱。
“南南,你叔叔认识一个老中医,让逸南带你去看看吧。”
“阿姨,不用的,我真没事。”
方雁南惦记着领结婚证的事,又是个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推脱道。
“逸南,去,先把车发动了,暖气打开,等车里暖和了,过来叫我们。”
一向温和通达的郑母,意外地坚持已见,令方雁南无法再推辞。
郑母出门前已经给赵医生打过电话,他们到时,茶已经泡好。
赵医生七十多岁,人很清瘦,精神矍铄,穿了一身白衣白裤,面泛红光,似是刚从外面锻炼回来,额上还有微微汗意。
坐下来喝了杯茶,与郑母寒暄几句,赵医生开始给方雁南把脉。
左右手都把过脉,赵医生又看了看方雁南的舌苔,问道:“你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方雁南想了想:“我月经不准,记不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郑逸南拿出手机,打开日历看了看:“十月十二日。”
方雁南脸红:“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郑母就坐在一旁,郑逸南这么一抢答,令她很是难为情。
“第二天是重阳节,好记嘛。”郑逸南笑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方雁南记性也上线了:“十一月底还来了一次。”
赵医生听完略做沉思,曲指掐算一番,问:“十一月底那次量多不多?来了几天?”
“不多,半天都不到。”
“有没有血块?”
“没有。”
赵医生又给方雁南把脉,表情比之前严肃了几分。
“你们先去医院,做个超检查一下。”
“今天元旦,医生都休息了吧?”方雁南不愿意去医院,又不好意思明着说。
赵医生表情凝重:“挂急诊,不要耽误,先排除一下宫外孕。”
闻言,郑母略显紧张,谢过赵医生后,让郑逸南把一脸傻懵的方雁南扶稳,先回车上去。
等两个孩子出门后,郑母问赵医生,把脉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赵医生不太乐观地摇摇头:“胎相不稳,就算不是宫外孕,有先兆性流产,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先去做检查吧,如果不是宫外孕,也不要让她过来了,卧床休息。我开了方子,让人把药送过去。”
郑母听完,蹙眉思虑片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老郑,我们准备马上去省妇幼保健医院,你能不能和医院那边联系一下?”
“南南情况不太好,胎相不稳,还有可能是宫外孕。”
郑父在电话那端沉默不语。
郑母叹了口气,态度坚定:“不是我对医院不信任,要搞特殊化,但今天毕竟是节假日。”
“南南是个苦孩子,无父无母的受了多少罪。就来了咱们家,才过上几天好日子。”
“宫外孕这种事,有多凶险,你也知道的。我们除了力保一万,能经得起发生万一吗?”
“知道了。”郑逸不带情绪地简短说完,挂断电话。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一众被临时抽调过来的医生护士,已经等候在急诊大厅里。
方雁南本来就紧张,一看这阵势,压力倍增,握着郑逸南的手,指甲都快嵌到他的肉里去了。
超、抽血、心电图,一项接一项的做检查。
所有检查做完,方雁南被安排进一个高干病房,等待检查报告。
排除了宫外孕,方雁南的心略略放松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将为人母的喜悦,和飘忽不定的淡淡忧虑。
方雁南像放电影似地,在脑中把她过去的二十四年回顾了一遍,又翻来覆去地倒带,把她与郑逸南从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回放。
直至进来三位医生,说方雁南孕酮偏低,子宫内膜薄,建议住院保胎。
说的是方雁南的情况,目光却一直谨小慎微地看向郑母。
医生走后,郑逸南就要去办住院手续,郑母拉住了他。
对方雁南说:“南南,阿姨想和你商量商量,这家医院呢,一般病房的医疗设施也很不错,咱们住普通的单间行不行?”
方雁南手放在小腹,眼睫低垂:“阿姨,我又没什么大事,住三人间,四人间就可以的。”
郑母微微一笑,这才示意郑逸南去办住院手续。
郑逸南办手续还没回来,几位院领导过来了,对调换病房一事,有些惴惴不安。
郑母先是对院方特意安排医护人员临时加班表示感谢,然后又郑重交待了,方雁南住院其间,与其他病患一视同仁,不要搞特殊化。
几个领导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郑逸南办好手续回来,推了辆轮椅,对方雁南“小题大作”的嗔怪眼神置若罔闻,直接将小娘子抱到轮椅上,推至一个普通单间病房,再抱到床上。
把方雁南往床上放时,附在她耳边悄声道:“猪八戒是背媳妇,我这待遇算是好的了。”
郑母就在一旁看着笑,把方雁南臊得都不敢抬头。
郑母在新病房里坐了一会,看小俩口欲说还休,却顾虑有她在侧,只敢用眼神交流的模样,便体恤地先回去了。
背光而行的人